“翔羽,你可知道,如今一篇几千字的文章稿费最高者不过6元左右,而你这几首诗歌不过数百字……”
张丹斧承认,周翔羽的诗非常不错,但他还是决定要对其敲打一番。因为,他从周翔羽的眼里没有看到多少对文学的尊重与热爱。
更多的是想着怎么利用文学作品去换取物质利益,没有像他的文学作品那样充满着对国家热爱,也没有看到对民族当下的忧虑和悲切,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先生,六寸笔杆不仅是开启民智,救国救民的利器,十年寒窗大多追求的不过是金榜题名、黄金屋、颜如玉。而学生,自然不例外。”
“如果我所的文学作品,不能让我换取半斗米,不能学以致用。那么,它对于我来说犹如鸡肋。”
对于张丹斧给出10元的稿费,周翔羽并没有显得很意外,他倒是平静地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华府高楼,美婢群仆,鲜衣美食,仅上个月,你的稿费就以上千,收入已然位居当今作家前列。可你为何还要去卖艺?”
果然,张丹斧没有忘记他来的目的,在一番兜兜转转之后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
“先生,所谓华府,我个人作息之处仅一间房而已。美婢实属夸大其词,这会她们都被送去上学了。另外,他们是我请的家政服务人员,我也不是他们的主人。”
周翔羽似乎有备而来,接着又把一本记录开支用的账本递给张丹斧。
“先生,至于鲜衣美食,也非学生个人享乐只用。还有那点稿费,是学生以十多个昼夜不眠不休,透支生命作为代价换来的,比之恨水先生、树人先生可谓天壤之别。”
周翔羽说完便喝了一口茶,杯里的茶为1角钱一斤的粗茶,茶水里面还飘浮的些许茶梗碎末,可他似乎习惯了也觉得这没什么。
张丹斧翻看着账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开支记录,内心变得无以复杂。这和自己想象中的并不符合,更多有误解。
因为这里面都是一些房租吃穿用度开支,没有任何酒吧歌舞厅之类的消费,就连能称得上奢侈品的时钟也是最为廉价的,甚至不是都自己用的。
“翔羽,你给自己买表我可以理解,但她们……”
是的,林家姐妹各有一块表,就连牛大力这种粗人也给一块,这让张丹斧有些不解。
“钟表作为时间测量设备,给房子里放一台座钟是用来提醒人们时间的具体信息,也希望他们能接触更多的新鲜事物带来的便利。”
“怀表为了我方便调整和掌握自己的写作休息时间,也让她们上学时明白能光阴似箭,牛大力不看时间也就无法精确得知道放学时间,总不可能让他整天守在学校门口吧!”
周翔羽的理由很充分,而张丹斧也知道他对这两姐妹很好,至于牛大力,他则认为还是周翔羽太大方了。
“先生,我不偷不抢,挣的钱也是干干净净,至于卖艺,这和买稿子其实本质并无区别。只不过,登台表演是需要抛头露面罢了。”
“如果我不这么做,她们姐妹,以及那两姐弟是不可能有书读,她们今后可不止卖艺那么简单。”
周翔羽说的话还是有依据的,因为学费都记录在内。张丹斧这番“兴师问罪”也是草草收场,他也明白自己给周翔羽的稿费太低了。
胡氏稿费每千字5元,周树人每千字5~8元,张心远千字则是10元以上。而周翔羽开宗立派的新式武侠小说,他目前最高只给千字3元。
作为对比,张心远有“三绝”。一绝是能够同时撰写多部小说,最高纪录是七部长篇同时着笔;
二绝是写作从来不打草稿,每每是一挥而就,甚至没有什么涂改;
三绝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以同时写7部小说的张心远养了三个老婆,买了一部小轿车。
相比之下,周翔羽这收入差距和能力就很明显,而且连一辆黄包车都没有,可谓“生活朴素”。
“翔羽,要不,稿费我给你提到千字5元吧。”
或许是周翔羽乐于帮助贫苦人家,还喜欢资助他人上学,又或者是觉得稿费太低怕被其他人笑话,张丹斧主动提高了稿费。
“先生于我有知遇之恩,今后就定为千字3元即可。书稿定会按时给出,这几首诗歌如果你觉得还行就拿去吧,按刚才给个10元即可。”
就这样,张丹斧带着几分愠色二来,留下10妹银元后,又带着几分惆怅走了。
出门时遇到买菜回来的章广平和林氏等人,还有正在帮忙搬桌椅的牛大力,还有两个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孩,他们尽管衣着朴素,但皆是气色红润有精气神。
学文,你吃的是什么?”
“张先生,这是那两小孩给的奶糖,挺甜的,您要吗?”
王学文接着便掏出一颗糖给张丹斧,他没有接,笑着摆手拒绝后便坐上车询问。
王学文一边拉着车,一边解释是刚才陪那两个小孩玩了一会踢球游戏,其中一个便给了他几颗糖,还说周翔羽人很好,还请他进去吃早餐,那茶叶蛋他吃了五六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