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二进院落,此时除了浴室有一缕灯光透出,显得黑沉沉的,只有晚风吹动花木的轻微声响,刚到这陌生的环境,也难怪李若兰一个人会害怕。
“行了,我在后堂里等着,兰姐你去沐浴吧。”
“喔......”李若兰应了一声,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下才向左边的浴室走去。
秦风知道她还是有些怕,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搬过来的时候桂枝倒是想跟过来陪自家小姐,但被拒绝了,毕竟他们搬过来,原因之一就是不想连累桂枝一家。
秦风到后堂点上了油灯,靠在椅子里思索着明日如何游说郑养性,王成搞这么多事无非是想要钱,又没有杀父之仇,如果能让郑养性出面,这事当不至于太难解决。
秦风正想着事儿,突然听到浴室那边传来一声尖叫,他不及多想,拔腿跑到浴室门口叫道:“兰姐,怎么了?你没事吧......”
话没说完,门开了,李若兰抱着衣裙一脸惊恐地冲出来,和秦风撞了个满怀,“风弟,浴......浴室里有脏东西......”
“啊?兰姐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不是,在窗.....窗口上......”
秦风看了看浴室墙上那一尺见方的小窗,分明什么也没有。“兰姐,怕是你看错了,什么也没有。”
李若兰这次显然吓得不轻,声音还在颤抖:“真有东西,真......真的。”
“我到后边去看看。”
秦风说完迅速松开她,一溜烟跑到浴室后,后头很黑,秦风转了转没什么发现,浴室的小窗颇高,如果是人,不借助梯子是不可能爬上小窗的,想来只是李若兰心里本就害怕,疑神疑鬼罢了。
“兰姐,没事了。”秦风扬声叫一句,主要是提醒她先把衣裙穿上,结果他这一叫,花木间突然有个黑影窜出,嗖的一下窜上墙头,把秦风也吓了一跳。
喵!
墙头上传来一声猫叫,秦风定睛看向墙头,可不是一只猫嘛,他苦笑一声,才再次扬声道:“兰姐,只是一只猫而已,窜到院墙外去了,没事了。”
前头没有回应,秦风又等了须臾,才回到浴室前,李若兰果然穿好了衣裙,站在浴室门口,不敢看秦风。
“兰姐,你快进去沐浴吧,再拖一下水可凉了,放心吧,方才真的是一只猫,而且,这回我在门外守着。”
“嗯。”李若兰低头应了一声,连忙进去把门关上。显然,她需要调整一下,才有勇气面对秦风。
后园寂寂,一会儿后,秦风能隐隐听到浴室里有水声传出。
过了大半炷香时间,李若兰沐浴出来,她换了一袭月白色长裙,高挽着秀发,刚泡过热水的脸蛋白里透红,俏丽生辉。大概是结过婚,身上脱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一份少妇的风韵,端是动人。
“你感觉好些了吧?”
“嗯,好多了。”李若兰还是不敢看秦风,为了避免尴尬,她很快转开话题道,“刚才我想了想,有些话想跟你说,郑养性此人我倒是听人说过一些,靠着郑皇贵妃的关系做了左军大都督的位子,万历皇帝在位时,郑家很是嚣张跋扈,但如今先帝驾崩,皇贵妃未能封后,郑家自然也是今时不比往日。风弟,虽说救出爹娘他们要紧,但你去见郑养性也要掌握好分寸,毕竟几十年的国本之争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更何况,坊间有传言说当初的梃击案乃郑皇贵妃主使,此时若与郑家走得太近,终是不妥。”
秦风笑了笑道:“放心吧,我便是想凑上去,郑家也未必把我当回事,我想好了,大不了花笔钱消灾。”
“你心里有数就好。”
两人转到后堂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屋睡下。
一夜无话。
次日中午,秦风出门买东西时,突然一辆马车在他身边停下来,车窗这一侧的小窗帘子微微掀起,车里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眉若春山,眸似秋水,长得极美。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却足以让人惊艳。
这时车边一个小丫环走上来道:“公子,我们正要去贵府,在这里遇到你太好了,你快看看,这该是你们家丢的狗吧?”
秦风这才注意到,马车后面拴着一只狗。
秦风拱拱手,面不改色地说道:“你认得我?”
“如何不认得,那日你贴出寻狗启事时,我们瞧见你了,你可别想赖。”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认得我,既是如此,那就说得通了,不过,你怕是弄错了,这不是我家丢的狗。”
“不是?怎会不是?这可是我家小姐好心,花了五两银子才从一群叫花子手里救下来的,你看看,分明和你告示上说的一样,怎会不是你家的狗呢?”
马车后拴着的那只狗,其毛色确实和牛黄之前买的那只很像,秦风走近两步,那只狗就不停往后缩,不时吠着。
秦风不动声色地说道:“你看它像是我家的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