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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洛小兮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我的名字叫洛小兮,年龄22岁。家在老城区东北部的普通小区内,未婚。我在城南区第一小学上班,每天最晚也会在8点前回家,不抽烟,偶尔沾点酒,晚上十一点上床,保证睡足8个小时。睡前喝一杯热乎乎的牛奶,再做20分钟的舒缓运动暖身然后再睡觉,基本能熟睡到天亮,像婴儿一样不留下任何疲劳和压力,就这样迎来第二天的早晨,健康检查结果也显示我很正常。

好吧,以上作息时间都是扯淡,我叫洛小兮,22岁,未婚。今年刚从师范大学毕业,即将到城南区第一小学任教,还在实习阶段。从来没有在晚上十一点前上过床,没有喝牛奶的习惯也几乎不运动,大学时期的频繁熬夜和参加酒会让我的健康检查结果并不理想。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应要说的话就是世界和平,是一枚只想过平静生活的佛系青年。

现在我正在家中亲自下厨制作下酒菜,今天我的父母不在家,然而和我一起喝酒的人却不是女朋友,而是一个胡子拉碴、吊儿郎当的卷毛大叔。我时常会想,我的人生究竟是在哪一步走错了以至于让我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个不干活只顾着抽烟喝酒的大叔名字叫做高文,是我父亲的老朋友,也是个三流报社的三流记者。高文大叔从我小时候起便很照顾我。虽然我也说不出来他到底是哪里照顾我了,但总之他就是很照顾我。

“喂喂,小兮,下酒菜还做好吗?今天可是庆祝你终于找到工作的日子耶,大叔我已经等不及了要开喝了哦?”

“少啰嗦,既然是给我庆祝的话就自己买点熟食带过来啊!而且你不早就已经在喝了吗?还有少在那抽烟,酒菜都要染上你的烟味了。”

“说什么呢,你要是以为我还和以前一样就大错特错了,我今天抽的可不是劣质的杂牌烟,而是中华哦中华,你知道中华吧?啊,还是说你已经在大学里偷偷抽过了?”

“我管你中华西华,到我这都是名为二手烟的有毒物质的啦。”

虽然是个满嘴歪理的废柴大叔,但是会专门为了给我庆祝而工作请假这点算是他为数不多照顾我的地方吧。除此之外还有会在情人节送我巧克力,圣诞节带我去看展览,万圣节拉着我去玩cosplay……不好,越想越消沉了,是说这到底算是个啥啊?羞耻到不行耶!可恶,如果我有女朋友的话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他了,然而遗憾的是,本人单身的时长和我活着的时长等长。

“好了,爆炒兔丁,仔姜牛肉,皮蛋沙拉,还有这个我熬制的川贝雪梨记得喝了,对肺有好处。”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就是没有女朋友呢?

“哦哦,不愧是小兮,你以后一定能嫁给一个好人家的。”

“嫁你妹啊。”

“是啊,我要是有妹妹我就二话不说让她嫁给你了,但可惜大叔我没有啊。”

“说真的,我很担心你哦,个子有点矮也就算了,还是一副天生的娃娃脸,大叔我很担心你会不会被自己班上的孩子小瞧啊。而且你这个年纪还没谈过女朋友就有点糟糕了哦。”

正如无良大叔所言,我的身高只有一米五上下,在男生中属于较矮的水平。而且不是我自吹,我常被人称赞可爱,和女生的关系也不差。只是每当我鼓起勇气表白,常常会得到对方“对不起,我一直没把你当做男性看待。”、“和你在一起感觉没有安全感。”或者“缺乏霸气。”的回复。

可恶,霸气什么的,我也想拥有啊!但我因为这张娃娃脸的缘故,不管我怎么做都只会得到可爱的评价。

“可恶——!咕咚、咕咚、咕咚、噗哈——”

“哦哦,好酒量,不过为什么呢,明明是如此豪迈的喝法,我却丝毫感觉不出霸气,反而像是在看逞强着大口喝酒的小孩子一样,特别是抹袖子后呼一口气的这个动作非常可爱哦,让我想起了你小时候逞强搬运重物的样子。”

“闭嘴啦你这尼特大叔!你有空管我不如去工作啦!再过几年我的年薪说不定就会超过你啦,不对,是肯定能超过你的啦!明明不过是一个杂牌报社的不入流记者,偏偏还不注重仪表。老爸当初说过你要是少抽点烟没得罪人的话明明可以去大的报社工作的吧?为什么不努力啦?窝可是超奴力的啦!”

我一边大口灌酒,一边用力拍打着桌子。等等,这似乎不是啤酒而是伏特加?算了,也无所谓了。

“唔,居然刚开喝就喝醉了,看来你最近压力很大啊。”

“抄丝了的啦!朔刀底我鸭梨大还布是因味要赵固你们……”

可恶,最近为了处理就职文件还有备课等事情连续熬了两天夜,一松懈下来身体就扛不住了……

“喂喂?小兮?不是吧?这就睡着了?我本来还打算告诉你一个惊喜的……嗯,算了,明天也不差,说不定还更有意思一点……”

拿着未点燃的香烟在我鼻孔里戳来戳去的恶趣味大叔似乎有说些什么,但我因为实在太困了完全没听进去,让我对于之后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准备这点感到了深深的悔恨……

……

第二天,从宿醉中醒来的我看了眼手机,此时时间已是日上三竿。瞬间清醒过来后的我入眼看到的,是一个裤衩脱到一半,双脚倒挂钩在沙发背上,头朝下,呈倒过来的“大”字型倒在沙发上的糟糕大叔。来不及思考这地狱绘图一般的景象是如何成形的,我急忙穿上昨天刚烫好的西服,简单地整理容装后便出门了。

……

小学生的班会开的比我想象中的还累。我们这边地区的传统是,让新任教师任职最低年级的班级的班主任,方便积累经验。不过我的运气不太好,刚好有位担任六年级的老师因事辞职了,而我就是负责带他的班。六年级是学业压力最大的一年,毕竟要面临名为“小升初”的考试。对于连学生长相和名字都还没记熟,信赖关系也没有培养出来的我来说,是一个压力相当大的任务,不过也正因如此,我不需要负责其他年级的课程。

常有说教师这个职业有寒暑假很轻松,对此我必须抱怨一句。教师这个职业其实是个相当黑心的职业。在这个学历大幅度贬值的时代,待遇好的学校基本只会招华北华南这些名校的学生,那些在大学期间游手好闲、无计划度日、没有积累到足够多的名校实习经验的家伙,基本在面试之前就被刷下来了。而被录取之后,每年还有教师职业的考核、业绩的考核、带领学生参加比赛的实绩。除此之外,学生闹事了要负责背锅、学生成绩不好要负责背锅、学校管理出了问题要负责背锅,没错,新老师就是学校界的远坂时臣。而某些黑心的学校的资深教师除了要负责自己年级的课程之外,还要负责上其他年级的课。老师之间流传的校园真·七大不可思议之一便是明明学校每年来面试的老师多达数百人,学校的老师却永远不够用。一旦带的年级多了休息时间基本都被拿来备课了,无偿加班和补习的时间也丝毫不比程序员少到哪去。总之一言蔽之,老师这个职业想要混的好就必须抛弃良心,有良心的老师只会陷入无休止的加班地狱中无法自拔。

什么?你说刚入职任教的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这是商业机密。YES,这是商业机密。

至于我为什么不上课在这不停地发牢骚呢?当然是因为我正拿我班上这群学生毫无办法中。

“喂,把你作业借我抄一下。”

“我让爸妈给我买了最新版的PS4,待会放学后一起去我家玩吧。”

“欸,上周末还发生了这种事吗?”

“大家……安静听我上课好不好?”

“你要吃糖吗?”

“这个贴纸的颜色好好看。”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活泼外向的孩子和朋友们叽叽喳喳交头接耳,腼腆内向的孩子在课本上涂涂画画写写改改,少数想要认真听课的孩子则是用怜悯和不耐烦和你快点做些什么的眼神看着我。拜托你们不要这样看我,还有这位脸上冒鼻涕泡的同学,谢谢你的糖,可我是老师不是从别的班窜过来的学生耶。

原本新老师的第一堂课应该会有教导主任或者年级主任之类的人坐在教室后面看着,方便帮助新老师掌控班级,然而胖成猪的教导主任把我带到班上后只说了一句“那就交给你了”便匆匆离开了,一副不想扯上关系的样子。显然,我带的班级是问题学校中的问题班。顺带一提,我的上一任是因为自杀离职的。

正当思考着我是该做点什么来杀鸡儆猴威慑一下这帮小兔崽子,还是效仿教导主任的做法放任自流得过且过时,原本还如同沸水一般闹腾的小学生们突然安静下来,接着教室的前门便被“喀拉喀拉”的拉开了。(七大不可思议之二,自习期间原本吵闹的班级莫名其妙有一瞬间会突然安静下来,不过此处不是这种情况,我讲这个只是因为眼前的场景让我的脑子太混乱了不乱扯点什么我实在冷静不下来。)

“喂!那边那个混账大叔,你在干什么?!”

“哦哦,小兮,终于找你了,哎呀你们学校还蛮大的,让我找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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