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好笑,他们不过是在聊他爱喝的饮料,谁知下一秒,包厢里又传来声音。
温岑问“冬稚,你是不是喜欢陈就?”
里面没回答,估计是愣了,陈就在外门也愣了。
心跳快得忐忑意味十足。
包厢里的温岑就又问了一遍“你喜欢他,是吗?”
冬稚还是没说话。
陈就咽了咽喉,好奇,又有些害怕听她回答。他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干脆上前打断这个话题,就听冬稚的声音响起。
她说“是。”
一瞬间,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的一下炸开。
陈就怔怔发愣。身后的脚步声让他失措回神,是店里的店员。他忙往外走了几步,好像离那间包厢远一点,这样才能获得喘息生机。
好不容易稳住呼吸。苗菁拎着一袋烧饼从店门进来,看见他,奇怪道“陈就,你在这干嘛?”
陈就佯装镇定,说“我我刚到,在哪个包厢?”
“就里面那个啊,最里面。”苗菁伸手指向前面那个过道。
“哦,我第一次来。”陈就应着,挤出一个笑。
苗菁未觉有异,招呼他跟自己一起进去。
吃完饭四人分开,冬稚和陈就坐公车到商场。商场三楼有一间很大的连锁书店,陈就说去那比较好。
搭扶梯上楼,冬稚转头盯着陈就看了好半天。
他有点出神,慢几拍才感受到她的视线,视线略微飘忽,“怎么了?”
“你吃完饭好像怪怪的,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冬稚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陈就否认,“我只是”
冬稚盯着他。
他编不出来,语塞,咳了声道“没什么,你别乱想。”
冬稚“哦”一句,不再多问。
到达三楼,进了书店,两人径直往教辅类的柜前走。冬稚看到高二相关书籍就想上手,被陈就拦住。
“不要这个。”他微微蹙眉,“这个实际上没什么用。”
“啊?”
陈就拦住她拿那本蓝色教辅的动作,拉着她的手腕,领她到另一柜,弯腰找了一会儿,抽出一本书。
“这个。”
冬稚接在手里。
他道“先看这个,和教材是相辅的,也适合文科。”说着又拿下另外两本,“这本和这本也可以,先做红色的,然后再这两本,一本一本来。”
冬稚乖顺地点头。
很快,书选好,两人在商场里逛。
一楼有滑冰的地方,冬稚听见动静,趴在栏杆上看,饶有兴趣。
陈就瞥一眼,“想玩?”
她点头,又摇头,“我不会。”
“我会。”陈就笑了下,带她下去。
滑冰按人数算,付了钱,戴好防护工具,穿好鞋,陈就扶着冬稚慢慢进场。
脚下是冰刀,和四轮或直排轮的溜冰鞋感觉不一样,踩在冰面上,冬稚小心翼翼,不敢大意。
陈就搀着她走了一会,冬稚感觉可以,“我自己来。”
他放开手,见冬稚扶着围栏,坚持不要自己带,只好慢慢滑开。
滑冰场里小朋友不少,都是七八岁的小男孩。冬稚试着离开围栏,没有了可以扶着的东西,一开始勉强能走,身边忽然飞速滑过几个小朋友,她差点被人家带起的风连带着拐跑,晃了晃,吓得半死。
好不容易站定,她提步要继续走,身边“唰”地一下又是一个小朋友。
这回真的站不稳,冬稚踉跄,拼了命站稳,张着手臂一动不敢动。
“陈就!陈就”
陈就登时滑过去,减速停在她身后,轻轻抓住她两只胳膊。
“没事。”
冬稚又晃了一下,这回有着力的地方,站得极稳。
陈就绕到她面前,牵着她的手,“我拉你走。”
冬稚的注意力都在脚下,低着头,丝毫没在意手上,兀自笑得开心。
一圈圈绕着场周转,她专心学着脚下如何使力,陈就倒滑,不知不觉分了神,眼直勾勾盯着她看。看着看着,一时想到她和温岑在包厢里说的话,脸有点热,意识到正拉着她的手,忽然觉得格外在意。
他立刻屏息,甩跑那些念头强行要自己不去想。
绕着圈,两个人渐渐滑得快了点,身边一排小朋友经过,冬稚不小心被撞了一下,脚下踉跄,拽着陈就摔作一团。
陈就担心她摔疼,率先站起身,然后去拉她,“没事吧?”
冬稚一只手被他拉着,坐在地上直笑。
“刚才刚才那小朋友在旁边说,好慢哦,他们像乌龟一样”
“慢就慢呗。”陈就看她笑得开心,无奈。
拉她起来后,更小心地搀扶她。继续向前,陈就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盯着她的侧脸,盯着她的发丝,盯着她带笑的眼睛和低头时显得格外挺巧的鼻尖。
每当她抬头,他就慌乱地移开视线。
玩了半天,冬稚累了,两个人离场换回鞋子。
陈就先穿好鞋站在她面前,她坐在凳子上穿鞋,有点费力,手下一使劲差点往前栽倒,慌乱下抓住他的衣摆。
陈就下意识扶她,握她的手腕。
冬稚抬头,发笑“你抓着我我不好穿鞋了。”
很平常的一句话,许是心里有事,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陈就刚要松手,冬稚反抓住他的手腕,扶着他借力,单手穿鞋。
“冬稚。”他垂眸盯着她,鬼使神差地忽然开口,“你和温岑说的话我听到了。”
冬稚嗯了声,抬头到一半,听见这句,脸上笑意一僵。
她和他对视一秒,松开他的手,穿好鞋子,拿上装着书的袋子,站起来就走。
“冬稚!”陈就赶紧追上她。
一把拽住,陈就拉着她到没人的商场角落说话。
“我只是说我听到了”
“所以呢。”冬稚的反应像刺猬,有点激动,“你想表达什么?像你妈一样觉得,哦,果然是个狐狸精”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着急打断,“你别这样讲。”
“算了。”沉默两秒,冬稚把书塞到他怀里,“这样太尴尬,我们还是不要来往比较好。”
“你在说什么?!”陈就皱眉,生气,“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干嘛说这种话?”
她不吭声。
和以前多像,他们关系重新缓和之前,有那么长一段时间,她对他总是缄默寡言,能避则避。陈就一想起来心里就不舒服,板起脸,气道,“你又要向之前一样躲我,跟我闹别扭是不是?”
“我没有。”
“没有?那你现在”
“我只是怕你烦。”冬稚声音极轻,“我不想影响你,这种事,我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放到面上来说,再好的朋友也会受影响。哪怕现在不会,时间长了呢?我不想有一天你心里有了疙瘩,我知道你会顾及我的心情,你不好开口,与其到那个地步,不如”
“不如你先躲开?”陈就打断,“你就是这样想的?”
他气得脸色变了,半晌没说话。
冬稚默了许久,无言对峙后,她伸手去扯他的衣袖,“陈就”
他挣了一下,但没用力。
冬稚又扯他的衣袖,“陈就,你别生气。”
怎么可能不生气。他别开头不看她。
冬稚拽着他的袖子,向前一步,轻轻靠近他怀里。安静间,她张开手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身前。
陈就僵了一下。
“你别生气好不好。”她说。
他的衣服上有清新好闻的干净味道,像夏日暖阳,温和地将她包围。
冬稚闭着眼,轻轻抱着他,突然很想在这片柔煦中沉溺。
好半天,陈就无言轻轻抒气,抬起手臂,缓缓将怀里的冬稚拥住。
心跳得像是要冲出胸膛。他微微用力,抱紧以后,怀里有了确切的实感。
“我没生气”他说。
脸颊之下的火烧感蔓延到脖颈,耳根烧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