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稚察觉到陈就似乎不太开心从寒假到高三最后一学期开学后两个月,他的情绪一直不太正常。
陈就不承认冬稚问他他只说没有休息好。
可哪里来那么多休息不好的时候?以前也没见他这样。
当冬稚又一次问起,陈就照例说没有想了想,忽地道“对了赵梨洁会跟我们一起出国。”
冬稚愣了下良久出声“哦”敛下眼继续看书,没有太大反应。
陈就想说什么动了动唇没出声。
从图书馆回去的路上两人走巷子里过。
冬稚正说着她们班上的安排,陈就忽然停下。
“怎么”
她刚抬头蓦地被陈就推到墙边他压着她突然亲下来她的背抵着墙,隐约有些凉。
半晌他松开冬稚愣愣看着他“陈就”
他不说,垂下眼,用指腹擦干净她的嘴唇。然后牵起她朝外走。
陈就和冬稚要考雅思到时还有会考而陈文席的意思是希望他们还是要参加完高考所以他们和别的学生一样紧张准备着,压力甚至更大。
学业方面都是陈就在带着冬稚,所有课余时间,他们几乎都泡在了图书馆里。
周四下午,上学前,萧静然叫住经过客厅的陈就。
“你最近在图书馆复习对吧?梨洁跟你是同学,她也要去留学,你复习的时候带上她。”
萧静然和陈文席吵过架以后,消停了好一阵,很久没过问陈就的事。
她盯着陈就看,准备好他反驳要说什么,不想,陈就沉默了一会儿,却说“知道了。”
萧静然一愣,没等她说话,陈就提步走开。
下午放学路上,陈就告诉冬稚“下一次我们复习,赵梨洁会一起来。”
冬稚愣了一愣,脸色缓缓沉下,最终还是接受“好。”
并肩走着,陈就沉默许久,忽地停下来。
“怎么了”
“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他问。
冬稚被他问的愣住。
“你为什么不生气,不难过,毫无波动。”
“我”
“我知道,你又要说那些道理,没什么好生气,她不值得我和你去浪费情绪对不对?”陈就盯着她,“可是我不想听这些,冬稚,我不想听你冷静又理智地去一条条分析利弊和现实。”
“那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什么你不知道吗?”
冬稚皱了下眉,“陈就你”
陈就笑了一下,笑意未及眼底,“你知道我要出国,可以冷静地跟我说你不会等我,我难受的要命,你可以头也不回地去外地参加比赛。我想了很多次,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你从小长大的环境和经历,所以你不得不现实地面对这些问题,这是你自我保护的方式,你这样是有原因的,我也应该体谅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温岑走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为他哭的时候在想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冬稚怔然看着他。
对视几秒,她找回思绪,“我们三个是朋友,温岑突然说要走”
“对,挥别一段友谊很难,所以他离开的时候,你没有想着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做不了朋友,干脆轻拿轻放。你没有去想这些现实的问题,纯粹只是难过地流泪。而在我要离开的时候,你在权衡利弊,保护自己,然后冷静地告诉我你不会等我。”
他截断话头,质问,“挥别和他的友谊多难啊,比结束我们之间的感情要难得多对吧。你为他哭,对我呢?轻而易举说放下就放下。这就是区别对不对?”
陈就从来没有这样冷冰冰地和她说话,空气僵滞得像是不会流动,明明冬天早就已经过去,可却教人足底指尖遍体生寒。
“赵梨洁要和我们一起,你好像也不是很在乎?你到底在乎什么?我想问问你,你究竟是不愿意和我分开所以想和我一起出国,还是只是想出国?”陈就没有表情的脸上,眉头一挑,“冬稚,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没有争执的时候,好长一段时间都风平浪静,一但开始有矛盾,便像山一样,接连起伏。
冬稚和陈就这一次闹别扭,仍旧是单方情绪严重,只是和上次不同的是,上回主动权在冬稚身上,这回主动权在陈就身上。
冬勤嫂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陈家资助冬稚出国读书的事,两个孩子每天都在看书做准备,一段时日以来她都习惯了。
最近陈就却不来找冬稚,冬稚好几次自己闷在家里看书。
冬勤嫂觉得奇怪“你怎么没去图书馆?马上就要去考了,还不抓紧点?”
“我在家看也是一样的。”冬稚说,“重点陈就全部画出来了。”
“这几天怎么没看见他。”
“他有点事,不方便两个人一起。我自己在家看。”
冬勤嫂不疑有他,没往深处想。
不止在家被问,出了门,苗菁也问“陈就怎么没来找你啊?你们不是一起准备考试吗?”
“他有点事。”冬稚仍旧是那副说辞。
苗菁再问几句,问不出什么,便也不说了。
冬稚和陈就不是没有联系,但是在这样僵持的氛围里,一切都古怪了起来。聊天软件上,翻翻记录,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地聊天,陈就除了给她发复习资料,一个字都不说。即使她说了,他也不回。
有的时候冬稚去找他,他要么给她资料书,要么就说忙,让她先走。
但回了陈家,陈就又好似一切如常,至少陈文席对她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察觉自己儿子和她正在闹别扭。
高考完拿毕业证那天,冬稚提前给陈就发了消息,说晚上一起吃饭。他没回,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等冬稚去找他,发现根本不见人影。
在校门外打了好多电话给他,最后一通才接。
“你在哪?”
他言简意赅“家里。”
冬稚默了默,说“我过来找你。”
他也不吭声,就挂断了电话。
苗菁本来想拉冬稚去庆祝,被冬稚婉拒。一心只想和陈就好好聊聊,冬稚挂了电话立刻往回赶。路上经过街角的面包店,店员将刚烘焙好的黑麦面包放到橱窗里最左边的位置,她步子稍停。
那种德式面包,陈就很喜欢吃。
她顿了顿,下一秒提步进店,买了两个装在纸袋里拎着。
陈文席和萧静然都不在家,一个外出应酬,一个和朋友出去喝茶。
婶子正在清理院子,给冬稚开门让她进来,家里干活的人,除了早上做卫生,其他时间一向是不上二楼的,只在一层活动。
婶子说陈就在楼上没下来,冬稚换了鞋上去,上楼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大房子里,格外明显。
“叩叩”
敲门后没人应,冬稚叫了一声“陈就?”
没有回答,她试探着拧把手一推,门开了。
略有些明显的酒味钻进鼻腔,冬稚关上门,站在门边看着窗台上的背影。
陈就坐在那,旁边是几个易拉罐。
“你喝酒了?”
他缓缓回头,透着丁点乏意,手里握着的易拉罐递到嘴边,喝了一口,没说话。
冬稚皱了下眉,反手把门反锁上,提步过去。
“喝了多少?”他身边的易拉罐有四五个,估计开了一整打,冬稚伸手搀他的胳膊,“下来。”
用力扯了好几下他才动。
陈就脚步不稳稍微踉跄了一小下,冬稚扶住他,视线对上一秒,他生硬地移开。
“你躲了我这么久,还要躲吗?”冬稚拽着他的衣服不撒手。
他不说话。
“陈就。”
他忽的转过脸来,低睨她,“考试前我一直都和赵梨洁一起复习。”
冬稚一愣。
“我们约好了明天一起去看电影,后天去逛街,大后天去邻市参观展览。”
拽着他衣服的手微微用力,她脸色僵硬着,假装没听到,“你先坐下我扶你”
陈就甩开她,“你听到了吗?我说我和赵梨洁天天都待在一起,明天开始每天都有约,她打算和我读一个学校,我们三个一起去英国,你离我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但是她和我在一个学校里,每天我们都会见面。”
冬稚深吸一口气,再呵出来,气息都是滚烫的,灼热地经过呼吸道,喉咙里火烧火燎。
她艰难地咽喉,退后一小步,转身就走。
陈就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回拉。
冬稚没挣开,他捏得她手腕泛白,质问“你喜欢我吗?”
“你说呢?”她抬头,尽管竭力压下,眼里还是留下了一层水光,眼角有些微红意。
“我说,我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