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青山、枕河,我们三个人围着坐在桌子前面面相觑,桌上干净得除了一支蜡烛和之前喝药的碗之外什么都没有。安静、严肃、沉闷、无语。我们谁都没有开口,在这种阴森的气氛下,要不是没有纸笔,我们说不定都可以在这里直接玩笔仙了。
说不定还可以问问笔仙它和之前的怪物谁更厉害。
不过为了防止到时候招来一只小心眼的笔仙,惹了麻烦送不走,我还是投笔仙一票,尽管我并不觉得它一只鬼可以和那一堆怪物相抗衡。但,至少得给它个面子,我可不想被它缠上,然后天天听着它在我耳边骂骂咧咧,问我凭什么不信它、不信它是吧那揍我一顿。我已经没有第二枚观音挂坠可以碎了,人还是要惜命。
“所以……到底什么情况?”青山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嘶,这问题问得属实有点难开口,也不是难,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或者说我现在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当初情况实在紧急,我没过脑子就直接让他们先跟我走,等安定下来我再告诉他们。可真安定下来了,我却想起一件事——没有如月的许可,我很难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要想解释清楚就肯定要把蛊神什么的通通讲了。遮遮掩掩是绝对解释不清的,说不定以枕河那个性子还会怀疑误会是我搞得鬼,那我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总不能就说这不能说,是苗寨的一些禁忌,那不更可疑了吗。要知道,这种东西一向是苗族的秘密,如月肯把关于四九蛊的事和盘托出也是因为我看……
等等,我看到过那些怪物,所以如月认为我已经身处其中,为了防止我知道的不全面触犯禁忌而出事,所以她把事情都告诉了我。那么按照这个思路,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现在青山和枕河算是知情人士,应该也看到了怪物,也相当于被卷了进来,那我是不是就有理由告诉他们了?
妙啊,我可真是个天才。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是这样的……”
“你就告诉我们是不是和蛊有关就完了。”枕河打断我的话。
我和青山同时看向他,满眼诧异。
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说,在我兴致勃勃要讲某样东西时被人打断真的会很不爽,就好像喷嚏打一半被吓回去了,要么就是便秘,憋都要憋死。换做平时我高低得和枕河抗议,但眼下大概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我完全被他的问题给打懵了。
枕河是怎么知道和蛊有关的?难道他和蛊也有联系?而且看青山的反应,似乎也被蒙在鼓里。亏我先前还在怕他怀疑我,他这一说就完全没必要害怕,这不把嫌疑先往自己身上揽吗?
“……干什么?”枕河没什么好气地问道,“你们旅游前都不做功课的吗?”
哦预习过啊,好学生,那没事了。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青山哭丧着脸,“我还以为你对我对这次行动不满,积怨已久要找个机会把我杀了呢。”
“我发给你的资料你哪次看了?再说了就你这脑子我还用在这儿杀?”枕河白了他一眼。
“哎枕河你这样就不道德了啊!好歹多年室友一场……”
“我什么时候道德过?”
得,看来是要免费听段相声。我摇摇头,准备起身倒杯水然后等他们吵完,我依稀记得柜子那边如月给我留了个水壶,要不我顺便找找抽屉里看有没有茶算了。每到这种其他人吵到忘我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不过也确实,他俩一起来的,我本来就是后面加入,唉,说是这么说但多少有点心酸,特别特别希望如月赶紧回来,至少让我显得没那么多余。
趁他俩斗嘴斗得热火朝天,我又看了一眼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看到如月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这寨子真的那么大吗?这都过去快半小时了吧?怎么还没回来?虽说她对蛊都很熟悉,但毕竟那些东西碰上了可是百分之百的致死率,谁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还是让她因为我陷入麻烦了。
我捏紧手里的水杯,手机里如月的号码翻了又翻,却始终不敢拨过去,生怕节外生枝。万一本来没事,我这么一打电话反而出事了怎么办?
“陈离秋,你来说。”枕河忽然喊我。
“嗯?”我忙回过头,很快调整好情绪,“说什么?”
“之前外面发生的事,我问过你的,到底是不是和蛊有关。”
我重新坐回桌子前,因为心里还是有写顾虑,就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把如月说的内容也一并告知。枕河只是问是不是有关,也没问别的,我只点点头,很合理。这可不是诡辩,这叫有针对性地回答问题。
“所以苗族人都会蛊术是真的?”青山眨眨眼,显得很是惊奇。
“不见得吧。”枕河慢条斯理道,“只是一部分人会,而且蛊术这种东西,一般不是传女不传男的吗?”
这话说的没错。当时老师讲到这里的时候,还很义愤填膺,说什么蛊这种害人的东西强加在女性身上就是对女性的偏见。本来我只是把蛊当做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来看,因为它实在太“诡异且恐怖”了,简直不像真实的,但眼下实际见到了,觉得还挺不可思议的。我正要问枕河他做的那些功课都有什么,想着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些东西,门却突然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