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初过,陆病在狱卒的引领下,牵马走出。
随着牢狱大门‘吱呀’关上,幽暗的街道上只剩下陆病手上灯笼的微弱光亮。
绣衣纸伞,骅骝公子。陆病别生出些许豪迈感,自己这一身行头,倒也不算差。
他翻身上马。
马术这东西不算太难,都是熟能生巧,好歹也算富裕家庭出身,这些东西自然练过。
陆病缰绳一甩,伴随粗糙的马嘶,催蹄东去。
近五更时,陆病方到绣衣坊门外。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绣衣坊的金字牌匾下,竟然停了两幅轿子。
这大半夜的,还有人比自己来的早?
按下心中疑惑,陆病上前叩响门环。
“安吉县陆病前来报到,烦请开门。”陆病边叩边喊。
没过多久,门内传来窸窣的声响。
紧跟着朱红大门‘吱呀’一声从里拉开。
奇怪的是,开门的不是门房小厮,而是两个穿着阔气的少年。
那两人跨过门槛,径直走出。
在经过陆病时,其中一名圆脸少年扭头看他冷笑一声。
“你就是陆病?”
“是我,有何贵干?”陆病抬头蹙眉,眼神与这人对视上。
圆脸少年接着冷笑:“小心点,有些东西碰不得就早点放下。”
说完,这人没再搭理陆病,与另一人耳语着走进轿子。
“有意思。”陆病眯着眼打量远去的轿子。
他怕死不假,但不怕事。
这两人在陆病的评估里没有到能危及自己生命的地步,再说了,披上这身皮,未必有几个人敢弄死他。
“陆少衣吧?您里面请。”老门房从里边出来,从陆病手上接过灯笼,站在旁边,伸手作引。
陆病轻轻点头,跟着门房进到坊内。
“老伯,那两人什么来头,坊内这么晚还要处理事务么?”
门房听他话里夹枪,连忙赔笑回答:“您有所不知,他们一位是县令家的小太爷,还有一位是本地豪绅赵家的公子。”
门房神色恭敬,却对陆病后半句只字不提。
二人一路沉默,直至到一间偏房门口停下。
“您暂在里面歇息,等方大衣来后自会给您安排。”
老伯推开房门,里面桌椅板凳,床榻火烛一应俱全。
陆病打量两眼,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方大衣安排的?”
老伯憨笑点头,没有接话。
陆病也不想和他过多试探,因为没意义,对方在衙门呆的时间久,早是老油条一块,不可能给他透露更多消息。
打发走老伯后,陆病关上房门,直接进入牌桌空间。
靠在高倚上,陆病看着‘心渊篇’旁即将走完的进度条,心中暗暗算计着。
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自己并不受绣衣卫待见。
不过也正常,这就好比他原来世界的‘空降’,谁会乐意手下多个二代呢?
唯一存疑的是门口那两人的目的,为什么会对他有那么重的敌意,他们可不是绣衣卫的人。
陆病手指在高椅扶手上有节奏的叩动。
要弄明白一切的前提还得先提升实力,只有实力和地位相匹配,他才能心安理得的坐稳这个位置。
不过真没差,在原世界和他那些兄弟姐妹争权夺利,在这里还是一样,只是换了对手而已。
陆病微叹口气,自己死了,老头的产业没人保着,应该分的也差不多了。
‘叮’的一声从桌角响起。
陆病收回心神。
牌桌上,‘心渊篇’的解密已经完成,牌面由原先的暗淡无光变得金灿耀眼。
上面的古字仿佛有生命似的,正不断弯曲游动。
陆病将它抓起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