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奇异的感觉在这阴翳的海洋中浮沉不定。
这感觉似被野兽窥探,又像走入某个不知名的山洞,无法言说的恐惧让他身体直发寒。
哭声也还在持续,盘踞他整个神经。
“槐夫人,你不害怕吗?”陆病厌烦的把目光转向一旁寻死觅活的锦娘。
锦娘闻声停下动作,神情先是一愣,随即无比愤怒起来。
“你说什么?怕?死的是我丈夫!”
“为了等你们......他就这么躺在那!连收敛都不行,你问我怕?”
“呸!狗官!”
锦娘的言辞与她温柔的外表完全不匹配。
不过,市井间长大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乖顺?
这不是陆病生活的世界,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男人多半外出求活,被留下持家的女人若是温顺,只会让人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符九显然知道这点,毕竟他也是市井儿女。
“大人,您别和她一般见识......”符九朝陆病抱拳深深弯腰,陆病这个少衣可是从方大衣口中叫出来,实打实的。
至于他和方大衣的矛盾,不是他符九能掺和的。
他向陆病表示完,又即刻上前,狠狠在锦娘脸上来了两巴掌。
“辱骂案官,该打!”
打完,他朝陆病投过询问的目光。
陆病又怎么不知道,符九做给他看的意义在哪,无非是怕他计较。
对于房内发生的一切,王典史全当没看见,老神在在的闭眼站到一旁。
都是老成精的货色,多做多说都是错,超出本职的完全和他无关。
陆病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之后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向符九吩咐到:“符九,去叫人。”
符九有些错愕,明明他们什么都还没确定,就叫人?
“大人......您的意思是......案子我们接了?”
陆病没有说话,而是重重点头。
鬼脸与自己的感觉不会错,‘机’牌的作用就是放大直觉,说白了就是开发出人隐藏的第六感。
当然,要证据,他没有。
但如果现在不直接给案件定性,待衙门接管后,一切会变得更麻烦。
普通人勘探现场,就算有证据也会被毁掉,因为他们察觉不到。
一件事,如果一开始的方向错了,那后续的所有都会出错。
“大人,您要不再仔细看看?”符九有些焦急的劝说,不是担心陆病,而是担心他自己。
如果他现在去叫人,给案件定性,到时候没查出什么来,他不免吃挂落。
这时,被打两巴掌不再发癫的锦娘,闻言再次暴起。
“查?”
“你们查个高兴,我家男人怎么办!他还要入土为安!“
她一脸悲愤的望着陆病。
“凶手你们也抓了,到底什么时候还我们孤儿寡母一个公道!”
说着,锦娘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滴,手轻轻抚摸着微鼓的肚子。
“符九,叫人。”陆病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这种久处高位的威压,是陆病上辈子积累来的。
此时瞬间爆发,登时压的符九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立马抱拳称是,大步走出门去。
听符九离去,呆立良久的王典史终于睁眼,惊讶的看向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