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黑鸦也不是傻子，开口便问：“你不会真的没有修为吧！？”

见陆病依旧沉默，它大骂一声：“草！感情我被你唬了！”

一路上它确实没从陆病身上感受到过什么修为波动，但它只当陆病太强，毕竟人家实打实的杀了熊妖做烧烤。

“不对，那你是怎么杀的那头熊。”它当即发出疑问。

陆病仍然不回答，只是冷笑一声：“你猜。”

让对方忌惮的最佳武器，就是让对方看不透。

黑鸦沉默下来，不再说话，半晌才悲愤开口：“那你答应我的伙食算数不？”

陆病看它吃瘪，心里一阵舒坦。

贱人者，人恒贱之。

“算。”

一人一鸟沿着海边向西北而去。

又经过黑鸦两次上天探路，约莫一刻钟时间，他们终于到达老人口中的城隍庙。

庙宇已经破败，大门上方的牌匾盖着灰，只露出里边金字一角。

大门更是干脆，直接倒在地上，做了尘土的床。

然而最吸引陆病注意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两边大柱上的对联。

‘这条路谁人不走’

‘那件事劝你莫为’

梁柱都已腐烂，个别被虫洞出孔，唯这对联字字分明，纤尘不染。

“这写联的，不是一般人。”黑鸦的声音从肩上传来，罕见的正经。

“许是修阴功的高人。”

“阴功？”陆病疑问出声，他虽然看出这联不一般，但却仅靠的直觉。

“仙道那边的，有人求羽化登真，近道为仙。同样，也有人求脱壳住阴，身守天理。”黑鸦摇头说道。

“仙道里这样的人不多，算是少数，阴律严苛，需要自缚。”

陆病明白点头，驱身继续向内。

才进了门口，不远处大殿前又是一联。

‘我有什么灵，连自己断肢脱皮，都难治好’

‘汝又何须敬，请医生开方用药，倒是正经’

陆病仰头看着，心里莫名生出些许敬畏。

“许是老人嘴中的大疫之年写的。”

百姓迷信，向来如此，尤其是大灾之年，神明就成了唯一的希望。

“这下可以确定了，也只有那帮人，才会开这破妄之口。”黑鸦感叹一声。

“听你这话，你倒敬仰他？”陆病不由发笑，黑鸦吃人不少，此刻却敬这救人者。

黑鸦闻言摇头：“人吃兽，兽吃人。此中自有一番因果，而与善恶是非了不相关。”

陆病扭头凝视它，半晌才露出微笑：“倒是我小看你了。”

“不过他既然有心破妄，为什么不直接救人？是有关因果的缘故？”陆病疑惑到，修行知识他知之甚少。

“你应该听过这样的传闻，仙人背凡人如背泰山。同理，修仙道的人，到一定境界后断绝尘凡，救不得也杀不得。”

黑鸦开口为他解惑，同时脸上浮现出向往。

陆病继续向前，推开殿门，里面宽阔无比。

抬头看向中间，神座上已无造像，只剩空荡荡的明台供桌，上边也出现些朽烂的痕迹。

明台向外，两边又是梁柱，柱上同样有联。

‘为人须凭良心，初一十五，何用你点烛烧香’

‘做事若昧天理，半夜三更，谨防我铁链钢叉’

二联正中上，还有一匾，上书金灿灿四个大字——大显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