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天顺着看去,那句诗分明是——愿消天下苍生苦,尽入尧云舜日中。
村子,小屋。
陆病放下木牌,脸色阴晴不定。
黑鸦从旁凑近,同样看到上面的字。
“这......”它被这场面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巧合吧?”黑鸦扭头望向陆病。
陆病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他无暇回答。
心中,某种难以言明的酸涩感正在滋生,让他双眼变得通红。
毫无疑问,这是流民陆病的家。
“走......”陆病沙哑开口。
他死死抑制住那股冲动,僵硬的走到窗边。
“现在出去说不准会撞上。”黑鸦轻声提醒,它不明所以,不过能清楚感受到陆病情绪的变化。
陆病没有理它,自顾自伸手推窗。
然而,这一切都被后方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是谁啊?”声音沧桑年迈。
陆病的手顿在空中。
黑鸦猛地扭头,恰看见一个身形佝偻,满头银发,面部褶皱如树皮的老人从右侧房间走出。
她眼角下垂的厉害,眼皮有气无力的耷拉着,只从一条缝隙中看见一抹眸光。
“黑鸦......”陆病低唤一声。
黑鸦上前,听到他蚊子般微弱的话:“杀了她。”
“你疯了,现在杀她,引出动静怎么办?之后还往哪里躲?人还怎么找?”黑鸦头大,这人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
真的是巧合吗?他从不信巧合。
陆病脑中闪过念头。
给出信息的,是了无。
“贼伢子,我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偷的。”老人颤颤出声。
“只是神龛前的东西你莫动,其他的你看上就拿走吧。”
陆病身体轻颤,慢慢转身,看向老人。
岁月在她身上张狂的显露出爪牙。
“老人家,我不是贼。”陆病强笑回答。
心中的酸涩虽然被压制,却还是若有若无的缭绕其中。
“那你是干什么的呀。”老人有些讶异。
陆病稍稍作想,开口回答:“我是阿病的朋友。”
老人闻言身体更加颤抖,连说话也开始结巴:“你......”
她两步赶到陆病身前,鼻翼翕动,嗅了嗅他。而后欢喜大喊:“是咯,是咯。有我家病伢子的味。”
接着,两行眼泪从她眼里淌出。
“他都二十多年没有音信咯,他还好吗?”老人涕泪纵横,急声连问。
陆病心中的酸涩再度泛起,他能感受到那颗别于自己的心,在疯狂躁动。
“好得很,他在外边做了大官。”陆病搀住老人,温和答复。
“你回去见到他,要告诉他,阿娘想他,想了二十多年咯。”
“我一定告诉他。”陆病点头。
他的假话漏洞百出,但对于一个只有执念的诡来说,如何会去想呢?
黑鸦在一旁默默站着,它看着陆病,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等哈,我去点灯。”
老人哭了些许时间,脱开陆病搀扶的手,颤颤巍巍的在房间里摸索。
“您的眼睛......”陆病看着探手摸索的老人,轻声发问。
“瞎掉好多年咯。”昏暗中传来老人的回复。
她从角落端出一个破口瓷碗,里面盛着有些发黑的油状物,中央竖着根灯芯。
她掏出折子点燃,屋内顿时亮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