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哑然失笑，“你小子！”

沉默了片刻，赵叔抽完烟，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压。

“赵叔，乱丢垃圾可不好。”

“别油嘴滑舌，你啊，以后就看不到叔的表演喽！”

“怎么，赵叔你要换地方了吗？”

“换地方？差不多吧，我准备再找个谋生的行当，这时代，已经不属于我们这类人了，热爱有什么用，不能养家糊口，这些传统的技法，终究会越来越黯淡，最后退出历史舞台。”

“也不知道我这一把年纪了，还有没有工厂愿意要。”

赵叔说的很随意，丝毫听不出来那股无奈。

江克没有回应，因为赵叔说的是事实。

“好了，江小子，我该走了，本来今晚是不打算来的，但你都陪了我一个多月了，叔要是不来场告别仪式的话，就显得太没人情味了。”

“叔也没啥好送你的，就给你这个吧！”

赵叔从身上一阵摸索，最后从裤子的左边口袋里，拿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玉玺之类的东西，递到江克手上。

“赵叔，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你小子想啥呢，要是真的，我还给你，这是我地摊上二十块钱买来的便宜货。”

“三十天，一天五块，算起来，我还赚了你一百多块钱呢！”

江克这才收下，玉玺触感滑凉，不重，是挺像便宜货的。

将表演的工具装在对应的盒子里，又把盒子放进行李箱，赵叔拉着箱子，捡起地上的烟蒂，向后摆摆手，“江小子，走了！”

“赵叔，路上慢点！”

江克没有送行，就这样注视着赵叔，他的背影佝偻着，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很多，说不尽的落寞，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江克才收回目光。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他感叹一声，这是他今天早读课上，唯一记下的诗句。

“回家睡觉，明天还有事呢！”

广场上，人越来越多，尤其是Cosplay那里，围满了年轻人，他们纷纷拍照发朋友圈，没人注意到，不起眼的角落，少了一位表演皮影戏的老人。

……

赵绳武拉着行李箱，从宽敞的路上，七拐八弯的走进了不知名的小巷中，他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小巷里，遇到岔口就拐弯，还时不时用余光瞥向身后。

直到进入一个死胡同，他才抚着额头，愁着脸说道，“真是阴魂不散呐！”

随后，周遭的空间突然开始扭曲，如同加热的流体，使视线模糊。

赵绳武的身体一点点消失，直至完全不见，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在赵绳武消失之后，两个人出现在胡同口，他们望着空无一人的巷子，互相对视一眼。

“又让他跑了！”一人说道。

另一人表情逐渐狰狞，他的身后，有个黑色实体正慢慢升起，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变得高大，畸形，而且不停摆动，举止怪异。

“停，控制一下自己，你是想引来那些人吗？”

这句话仿佛威慑很大，他身后的实体逐渐褪去，那人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走吧，他跑不掉的，我们继续追。”

说完，两人便调头，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