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有些刺眼，熏香书院院子里却是古怪，有学生半躺着背靠房门呼呼大睡，有学生却是灰头土脸抱着院内水缸打盹到垂涎三尺，也有横七竖八的躺在院子里叠着罗汉。原因无他，昨日灾祸迅速传到这里，书院的孩子们在日落时分落荒而逃，逃到戌时已有消息传回告知无事，孩子们便耷拉着脑袋拖着疲惫的身体陆续返回书院，明月当头已到丑时，灰头土脸的孩子们疲乏至极的倒在院子里就地而睡，疲乏和困顿像瘟疫一样传染着每一个人。

“小鹿，快醒醒，我肚子好饿！”女孩推攘了一下熟睡的男孩。

“啊？”男孩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眯着眼躲着刺眼的阳光。

“咕噜……”女孩的肚子不自禁响起，羞红了脸颊。

“淳芳，你还急着吃啊……”男孩棱角分明的脸颊上露出诧异之色。

“吃你个头，谁让你嚷这么大声！”一记爆锤敲向男孩额头。

“哎呀！”男孩扶额，看着羞红了脸颊的苏淳芳一阵偷笑。

“好啦，好啦！我带你出去弄点吃的去。”小鹿起身拉着女孩的手蹑手蹑脚的绕出了院子。

大街上安安静静，黎明时分再无往昔的热闹，大抵是人们昨夜有逃走未归的，也有疲惫不堪未起的。

二人鬼鬼祟祟的跑向街角的一处摊子，蒸锅上热气腾腾直冒，年老的张老汉徒手拿盖，热气立马四溢笼罩了小摊。

“张爷爷，给我来一屉包子，再来两碗云吞。”小鹿已拉着苏淳芳坐下，凳子上湿漉漉的，是被蒸气打湿的。

“哎呦！小鹿早啊，昨夜是没跑么，方圆几里都没几号人了！”张老汉咳嗽道。

“啊！跑了，又回来了。”小鹿嬉笑道。

“咳……果然是年轻人，腿脚快啊！我和老伴都老了，本来等死，结果虚惊一场，今早早起接着开张！”张老汉说着，麻溜的下了两碗云吞。

“啊！您老竟然没跑啊……”小鹿张大嘴巴哑然道。

“没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这老胳膊老腿动一动都得要了命啊！”张老汉感慨道。

“敢问客人，您还要么？您老早就来了，比我开摊还早啊！”张老汉接着嘟囔道。

“要！再等一个人。”最里边的桌子旁一男子开口回答道。

鹿云惊讶的看向最里边的桌子，竟然坐着胖胖的一个男人，方才匆忙坐下时并未看见此人，难道是刚才蒸汽太大的缘故么，这么一想也就不以为然了，只是心里有些纳闷，自己平时也不是那般鲁莽粗心啊！

“小鹿、淳芳丫头啊，快吃快吃，云吞来喽！”张老汉熟悉的喊一嗓子，端上热气腾腾的包子和云吞。

鹿云对视一眼苏淳芳，二人对视一笑，狼吞虎咽起来。

蒸笼热气如云，遮挡着黎明之气。不远处寂静的街道上走来一人，头戴斗笠背鱼篓，朗朗而行口中哼着小曲。来到小摊入座，径直坐在最里面男子的正面，抱拳说一声：“久等！”

张老汉伸着脖子问道：“客人是在等他么？”

“正是在下，老爷子您看，我这鱼篓里有七条大鱼，这顿早餐用它和您换可够？”坐下的男子先答道。

“咳咳……客人您说笑，太够了太够了，这么大的七条鱼我老汉还得给您钱那。”张老汉老实说道。

“那倒不必，够便好，这七条鱼换您一顿早餐便值，您老上两屉包子、两碗云吞便好，照着那两孩子的量就是。”此人竟然不顾对面等了他很久的男子，便自行做主起来。

“好！好！客人稍等，马上就好。”张老汉应诺道。

鹿云口中嚼着美味，诧异的转头看向里边桌子的两人，却见两人并未交谈，分明眼神囧囧的看着自己，心里咯噔吓了一跳，慌忙将眼神收回，鬼鬼祟祟的假装喝汤。

“鹿云。”方才进来的男子突兀的说了一句。

“噗……”小鹿喝着的汤水喷出，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你是谁？”苏淳芳小小女孩，声音有些颤抖，却是率先问道。

“在下柏天厚！”该男子却是微微抱拳。

“在下吴浊年，盛阳白虎将军！”久坐的男子跟着答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