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防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妻子肥大的屁股,她什么都是对的,不准女儿和曹昂交往的是她,她现在怎么不提了;不准自己和曹操往来,也是她,那她怎么又不说了。
想到气处,他那通红的酒糟鼻更加红了,仿佛要滴下血来。他突然强烈地憎恶起面前这个无比肥胖的女人来,虚荣、猎奇、自私、无知、狂妄,女人所有的缺点她统统俱有,可女人的优点她一样皆无。司马防突然狂暴起来,他恨不得抡起一只酒瓶朝她头上狠狠砸去。
未嫁者应同行,司马府的司马芮没有丝毫打扮同行的意思,她只是托着香腮,望窗外的一只自由的小鸟,思绪无限,小鸟虽然只有一只,可它并不孤独,它快乐地在树上鸣叫,眼里看不见半点忧愁,它可以穿过云朵,飞越大海,可以去找自己喜欢的同类,可以远离烦恼。
司马芮叹了口气,要是自己也是一只小鸟该多好,不受身份的约束,不受高墙的桎梏,飞到他的身边去,随他一起遨游天下。
如果他也是一只小鸟呢?她想象着对面那只小鸟突然变成了曹昂,一个粗大的家伙,站在树枝上东张西望,忽而又把头埋进羽毛里,样子十分滑稽。
‘扑味’司马芮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一种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她突然强烈地思念起曹昂来。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说的不就是现在的她吗?
司马芮幽幽地长叹一声,坐回到镜子前,镜子里是一张清丽而削瘦的脸,哀怨的眼神。自夜宴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听说他那夜伤了人,得罪了弘农杨家,他的身份也更高了,已不再是一个靠门荫的世家公子,摇身一变成了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在战争中确立了他的威信,自己早就应该料想到。
他现在身边应该有很多女人吧!每一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围着他拼命地献媚,司空可不就说了,让大臣的女儿都去给段煨挑选,何尝不也是给他吗?可他那时候会想到自己吗?他会知道在远方有个可怜的女孩在思念着他吗?
司马芮再向镜子里仔细地打量自己,她突然想起自己今天还没有施粉,刚拿起,却又犹豫起来,想了想又叹口气放回了台上。
“施了粉又怎么样呢?他反正也看不到”
这时,楼梯上脚步声响起,侍女小叶跑上楼来。
“小姐!主母催你快一点。”
“我才不去呢!他会看轻我的,他会以为我也是来讨好他的。他今天一定很得意,可是他今天会是什么样子,一定神采飞扬,卓而不凡,真想去看看啊!或者我就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看上一眼,不让他看到我。
不行!他一定会看到我的,他一定会笑话我那晚后来怎么又不理他,现在倒巴巴地跑去,他一定会把我看成和别的女子一样。不行!我不能去,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痛苦,随他去乐吧!随他去找哪个女人吧!”
司马芮的心里胡思乱想着,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到底去不去呢?她心里矛盾到了极点。“我还是不去吧!”
司马芮终于决定了下来,她对小叶说道:“小叶,你去告母亲,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
女儿不肯去皇宫,司马夫人倒没有相逼,王妃是个很现实的人,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段煨那种中年边将,她不喜欢粗鲁的莽汉,再说长安已不是曾经两百年前作为帝都时的那般繁华,那帮子军阀们不事生产,听说那里连人肉都要吃。
夜渐渐地再次降临,规模盛大的皇宫大宴即将拉开帷幕。
皇宫的宴会其实十分无聊,没有小家聚会的温馨、没有王侯夜宴的新奇和刺激,它只是一种礼仪,吃的是身份和地位。群臣要依品阶而坐,不准大声说话、不准东张西望、不准随意饮酒、不准尽露吃相,总而言之,要符合礼制。
高大的午门上仪凤楼巍峨耸立,琉璃大屋顶在阳光下显得金光闪闪,正吻,截兽,鱼龙海马等琉璃装饰物件森严有序,步入门券内,两旁须弥座拦板上龙凤等的雕刻更是巧夺天工,站在大庆殿高高的台基上,放眼望去,红墙黄瓦、高低错落、各类宫殿尽收眼底。
许都皇宫外观虽很是简朴,但作为代表大汉的皇宫内设绝代在于器物陈设务求新奇,其侈丽精美,令人瞠目。
“彩仗连宵台,琼楼拂曙通”
近千桌酒席在大庆殿上二字排开,饮具镶金嵌玉,有垒金嵌玉盏、紫香罗木水晶注碗、白玉双莲杯盘、水晶提壶;席间摆设有花盆、花瓶,有碾玉水晶金瓶、波斯玻璃瓶、官窑瓷瓶,盆、瓶里的花卉名均用象牙牌标出。席后陈列有屏风,外有画院名师手绘的人物图画之类。
席上有后苑修内司呈上的各种时令果儿,所用果盒金玉装饰,雕镂成花卉彩蝶龙凤图案,外罩以贴金龙凤罗幕。菜却不多,以温软滑口的许都菜为主,每一道都制作得精美玲现、巧夺天工,让人不敢下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