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思止受全曹的命令抓捕东宫豢养的死士,可这群人压根不存在,撒了一个谎便要用更多的谎来弥补,朱南山是来俊臣的心头肉,这笔账若算在他的身上,恐怕要命不久矣。
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他想起丽景门里面的刑具,身子抑制不住有些发抖。
此时,熹光冲破黑暗,黎明破晓,不知道是否在黑暗中沉浸太久,他下意识的用手遮住眼睛。
光线变暗,他的思路顿时清晰了一些。既然已经撒了谎,那便要让谎言如铁。
接过令,他不敢再用推事院的人马,赶忙召集了府中家仆,直奔玉鸡坊。
想要瞒住上面,首先是凶手不能招供他,这条看似最不可能,但却最简单,他与凶手投鼠忌器,反而利益一致。
当然,就算凶手招供了,凭借这些年在推事院兢兢业业工作,上面的人不一定信凶手的言辞。
那唯一剩下的漏洞,便是他在推事院的下属,他们跟着自己护送朱南山至玉鸡坊,全程见证了他与朱南山之间的勾当。
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踩着自己向上爬,推事院最擅长的本事便是告密,何况告密根本不需要什么技巧。
正遐思着,家中管事侯六疾步跑来,小声道:“阿郎,人在万花楼!”
“随我去!”
侯思止心脏剧烈的跳动,领着家仆疾驰万花楼。
他未发迹前,曾是市井无赖,对勾栏极为了解,时常给神都旅客当路导,又和固定勾栏合作,故意将旅客引至店中,做两头通吃的买卖。他对玉鸡坊位置轻车熟路,带着人便入了万花楼后院。
“侯思止求见袁妈妈!”
龟公见是他,顶着鸭嗓笑道:“侏儒啊,好久不见,自从发迹了,倒是大变了模样,果然,官气养人啊。”
“王总管,有急事找袁妈妈,能否为我通报。”
龟公白了他一眼,扔下一句‘等着’,须臾,风韵犹存的美妇人便到了后院。
“侏儒,你们推事院好大的官威,敢在万花楼闹事,一问之下竟然还是你的手下,你说,你有几个脑袋够掉啊?”
侯思止一听,当即赔礼道歉,“袁妈妈,别人不知道是公主的产业,我还不知道吗?还望袁妈妈念旧情,把人交给我。”
袁妈妈黛眉一蹙,露出嗔色,漫不经心的叹道:“哎,本打算早上将人扔到推事院,给你们一点教训。你既亲自来了,便念你当初合作的旧情,十两金一个人,侏儒,可有不愿。”
侯思止暗道袁妈妈心黑,嘴上却咧开笑意,道:“瞧袁妈妈说的,别人赶着给你送钱,您还不要呢。能收‘侏儒’小的金子,我脸上有光啊,说明您把我当成自家人了。”
袁妈妈莞尔一笑,“侏儒,还是你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讨喜,既如此,人给你便是。”
随即露出凝脂如雪的柔荑拍了拍,几个大汉从柴房中,抬出四匹麻布袋子。
侯思止透过缝隙做了检查,确认人无误,叉手求道:“袁妈妈,若有人问起,你便说他们昨夜闹事,被你赶了出去,能否?”
袁妈妈疑惑的看了一眼,嘴上不饶人道:“今儿你倒是有些得寸进尺了,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好事。”
“袁妈妈,我身家性命,就在你一句话。此后,万花楼有任何事,但凭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