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权力一样,地位也是个好东西。
墨尘不想像个鸭子似的被人赶来赶去,要么上架,要么下河,这让他充满骄傲的内心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何三姑的好意,他拎得清。
正是那点不舒服,让他选择了拒绝。
现在地位最高的人发话了,接不接?当然得接,再不接就赛脸了,他起身恭敬的伸出双手。
玉手微微一倾,令牌带着香囊滑入墨尘手中,公主莞尔一笑,“还得提醒公子,它再大,大不过大楚国法,公子切不可用它做有违国法之事。”
玉手收回时,那一双美眸还在墨尘的脸上停留片刻,目光中除了认真,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羞涩。
别人不懂,墨尘看得懂。
鼻尖对鼻尖,唇间对唇间,差不到一个铜板厚度的距离就有了肌肤之亲了,纵然是公主,也是一颗少女心,还能当昨晚的尴尬一幕没发生过?
好在自己喝了几杯酒脸本来就红,别人看不出什么异常,忙点头应下。
“来,吃菜,吃菜……”眼见这个倔强的小子终觉没逃过手掌心,何三姑再次招呼。
此次平阳之行,有惊无险,还意外收了两个好苗子。何三姑情绪高涨,接下来殷勤的不得了。
秦豹性子直,说活不喜欢绕绕弯弯,做事见不得绕绕弯弯,可他对墨尘劝起酒来,却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能说出好多千奇百怪的喝酒理由。
好一点的,为了大楚的国泰民安,为了公主的容颜永驻,得喝吧!
偏一点的,在京城能让何三姑亲自下厨的除了公主和当今圣上再无他人,今日能尝到何三姑的手艺,多大的幸运。还得喝吧!
邪门一点的,说自己身为青卫统领,算是事业有成吧,模样也说得过去,可为什么都三十出头了还没个姑娘心仪自己,到现在光棍一条,愁哇。为这个是不是还得喝?
不一会儿,墨尘的脸就好比关公了,但眼睛一直清澈。
魏老爷子也没受冷落,秦豹劝酒的时候,何三姑就会向他问询平阳县的一些政事。不管是民生也好税收也罢,老爷子对答如流,说得条条是道。听得何三姑双目异彩连连,她发现自己不仅捡了两个好的小苗子,似乎还有一个难得的老苗子。
约莫一个时辰,这场不大不小的酒席在还算愉快的氛围中接近尾声。
何三姑刚想说几句场面话作结束语,却陡然间看向厅门。
众人随之望去,只见一张会影响食欲的脸在厅门口探来探去。
魏老爷子一声叱喝,“鬼鬼祟祟,成何体统,滚进来!”
满脸是汗的魏七溜溜的进了大厅,先行礼,又看看墨尘欲言又止。
魏老爷子又怒了,“当着贵人的面,有何事不能直言?”
“哥……”魏七轻声说道,“那个中年男人,死了。”
除了墨尘,桌上其余四人全是云里雾里。魏七连忙把头天下午墨尘发现倭人细作的事述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墨尘的一双慧眼,又巧妙的添加了自己刚面对那伙倭人时的冷静机智。
对于倭人细作头目的死,墨尘没感到意外,被墨啸打断了四肢,活着是苟活,死了才是解脱。
他紧接着问重点,“那所院子呢,是谁的?”
进了城门后,他吩咐魏七做的就是这件事。倭人细作九人进了城能无声无息的蛰伏在那所小院里,没引起周围人一点怀疑,太不寻常了,里面说不定藏着什么猫腻?
“房子的主人是一位老花匠,儿子在府城谋了一个差事,年前到府城陪儿子去了,就一直空着,直到七天前才被人租了去,租房的人叫……”若此间只有墨尘和魏老爷子,魏七少不得要卖会儿关子,但有贵人在座,他没敢,只是顿了一顿就接着说道,“何春风。”
“何麻杆?”魏老爷子一皱眉,没想明白那个还算本分的药材铺老板怎么和倭人扯上了关系?
见公主何三姑秦豹还是五迷三道,魏七见缝插针,忙把何春风这两天张罗着拍卖参娃的事说了一遍。
“他人呢?”墨尘问道。
“刚从药材铺回来,他……也死了。”魏七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