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不是说郡主与平西候世子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极好吗?怎么会闹到杀人的地步?”
几人明显不相信,直说他在胡说八道。
灰衣男子两手一摊:“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有人亲眼看到,郡主拿着匕首直接刺平西候世子胸口。”
接着几人又七嘴八舌讨论着……
“少爷,平西将军一家不是一直在东西边境驻守吗?怎么会被京中的郡主所伤?”冬双不解,别的冬双可能不清楚,但平西将军常年驻守边境甚少回京,作为将军世家的丫鬟,冬双还是知道一二的,而在冬双的认知里,郡主肯定是住在京里的。
陆九禾轻笑,告诉她:“他们刚刚说‘咱们郡主’,指的不是京里的郡主,而是恭亲王府的郡主。”
恭亲王是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弟,且是唯一一个手足。
前朝末期,皇帝昏庸无能,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当时的太祖皇帝还是一国将军,边关大胜还朝之时,昏君受奸臣挑拨,将太祖皇帝留京亲眷秘密斩杀殆尽,太祖皇帝得知后悲愤交加,带领一众将领历经六年,推翻前朝,建立了大玉王朝。
太祖皇帝登基为帝后,原将军府忠仆九死一生,带回了本应被前朝昏君斩杀的一双嫡子。
太祖皇帝大喜过望,立即册封嫡长子为太子,以继承大统,也就是当今圣上仁治帝,嫡次子则封为恭亲王,赐肥沃封地,世代世袭。
恭亲王也是如今东离国大玉朝唯一一个有封地的亲王。
不知是战事损伤了根基,还是无心后宫,此后的太祖皇帝再无所出。
“如今,我们所处燕城,便是恭亲王封地之所在,恭亲王封地地处西方,而平西候兼任平西将军一职,常年驻守东离与西沙边境,与恭亲王封地可以说是毗邻而居。”
秋叶四人聚精会神,陆九禾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继续道:“听闻平西侯世子与恭亲王府的婉宁郡主,青梅竹马,更是郎才女貌。人人都说他们乃天作之合。”
“哇!少爷你知道得好多!”冬双满脸佩服。
“咱们少爷是什么人呐,那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活神仙,连山崩都能预测呢。”陆风更是夸张。
陆九禾哭笑不得。
秋叶问:“那为何那些人说那郡主…”
倒不是不相信自家小姐,秋叶只是单纯的不解。
陆九禾眼尾一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去一趟恭亲王府不就知道了!”
因为师父归鹤神医的关系,再结合前世,她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
而此时的平西候府正一片愁云惨淡,受恭亲王爷之命过来的五六位大夫正围着床上昏迷不醒,生死不知的平西候世子诊断。平西侯站在床边,满目担忧,一旁摇摇欲坠被侍女搀扶着的平西侯夫人正低声啜泣。几位大夫摇头叹息:“侯爷,世子爷…伤口太深,伤及心脉,我等,无能为力……”
平西候夫人一听,挣开搀扶着她的侍女,扑向床边,摇晃着儿子,悲呛大哭:“彧儿,我的儿,你醒醒啊,别吓母亲啊,呜呜呜……”
平西候双眼通红声音颤抖:“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无论什么办法,本候亦愿意一试。”
……
恭亲王府内同样不太平。
昨日理智全失刺伤心爱之人的婉宁郡主,此刻已清醒过来。
回想起自己所作所为,婉宁郡主如坠冰窟,全身冰冷,她双眼含泪,踉跄走向恭亲王,颤声说道:“父王,女儿杀了子彧,我,我杀了子彧,父王,您救救子彧,救救他,也,也救救我,父王…”
“宁儿别怕,子彧会没事的,父王会救他,也会救你,宁儿!”
恭亲王握住女儿双肩,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他眉头紧皱,满目担忧。
婉宁郡主满脸痛苦,失去理智般拼命摇头:“不,您救不了我,您救不了我的,我是个怪物,我是个怪物啊父王,我杀了子彧,我……”
“郡主!”
因情绪过于激动,婉宁郡主昏倒过去。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恭亲王跌坐座上,声音难掩痛苦疲惫:“王妃那边如何了?”
侍女恭敬回话:“回王爷,王妃喝过安神汤,现已睡下。”
“照看好郡主。”示意侍女退下,他闭上眼睛,抬手捏着眉心,长长叹气。
回想起女儿的状态,恭亲王仿佛回到了十六年前,那是一个月圆之夜,刚生下宁儿不久的妻子,面无表情走至他身后,她手上握刀,毫不迟疑刺向他,他至今仍记得妻子那一刻的神情,冰冷、仇恨、欲杀之而后快,待她清醒过来时,恐惧、无助、自责的模样。
“本王自问这一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老天为何要让我的妻女受这般苦楚!”
两行清泪无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