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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赋者

刚走出阳溪村,便看到几名猎师站在村口,众人身穿黑色狩衣,背着弓箭,腰间挂着匕首,见到白发年轻人身影,纷纷露出笑容。

天纵和雅微微颔首,绕过几人,来到一辆双驾马车边,马轿窗牖被淡蓝络纱遮挡,无法探究轿内场景。

不等他敲击马轿,轿帘掀起,从车轿内走出一位中年男人。

此人名叫刘士威,年纪大概四五之数,还未到知命之年,身躯凛凛,眉宇间威势摄人,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

刘士威负手而立,见远处峭峰起伏,峻岭莽莽,虫鸟无声,百兽皆伏,极静可怕。

“这里还真像百鬼夜行之地,寂静无声。”

“《绎书》记载,东海之畔,上北之地,有奇峰数座,峻岭连绵,一山高于一山,山峦叠起之势,如天梯之态,耸入云端,贯彻云霄,又因红雾遮盖,弥漫千百里,故此得名红雾山谷。”

天纵和雅默不作声。

“你好像并不奇怪,我为何会出现在此?”

似早就习惯年轻人的寡言少语,刘士威收回目光,笑容和煦道:“我答应你的要求。”

“那我随你进山。”

听到年轻人同意进山,刘士威欣喜若狂,也懒得说废话,直接问道:“可探听到百妖集聚之事?”

天纵和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

察觉年轻人神态有些不太自然,刘士威轻声道:“你我之间,无不可说。”

天纵和雅忧心道:“村民说确有百妖集聚的传言,但同时也隐晦提到红雾山谷极其危险。”

话音刚落。

刘士威便摇摇头,眼神坚定:“元日即将到来,游巡的日子就那几天,如能够赶在元日前,捉住一只妖兽,我想上北城内的那些权贵,谁也无法抗拒这个诱惑。”

天纵和雅没有回应。

刘士威低头,看着手背上已经愈合,但略显狰狞的伤口,语气颇为无奈。

“我是猎师,常年游走于凶境当中,随时都会丢掉性命,不过这就是我的生活,只有狩得猎物贩卖,以此换取钱粮,才能养家糊口。”

顺着右手捂住胸口,轻声咳嗽几声,继续说道:“我的身体已经苍老,不容许我再肆意妄为,所以这趟进山,会是最后一次,如果不赚足拿够,我怎能甘心。”

“至于有何危险,我不得而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邀你随我进山,本意就是将危险降至最低,毕竟你可是盛名在外的天赋者。”

刘士威看着容颜绝美的年轻人,眼里充满火热。

天赋者。

凌驾于凡人之上的殊能者。

古有贤者将天地气运尽散人间,于是世间涌现无数殊能者,但因贤者制定严苛途径,所以到如今,天赋者不过寥寥两种。

有些天生的天赋者,身负气运,只需成年,就可自主觉醒天赋力量。

还有些后天的天赋者,需要‘觉醒者’助其开启天赋,获得天赋力量,此类天赋者在宗门最为常见。

而天纵和雅,便是天生的天赋者。

自古传言,气运落人间时,世间玄奇之事频发,妖兽横行,鬼魅肆虐。

这些妖兽不安于生活在深山野林,纷纷收敛气息,化作人类的形态,融入人间,隐匿俗世。

有些善良的妖兽愿意屈居于世俗,过着普通生活,但也有极恶大妖不愿,披着人类皮囊欺公罔法,甚至谋财害命。

久而久之,人人都热衷谈鬼论怪,痴迷寻仙慕道,导致人间处处充满诡异气氛,俶诡奇谲之事更是不计其数。

这也使得天下纷乱无序,民不聊生,幸有无数奇人异士应运而生,他们斩妖除魔,克邪压祟,灭精屠怪,这群人被称作天赋者。

两人站位一高一低,谁也没有说话,任由身影渐渐敛于暮色的序幕当中,天纵和雅身姿挺拔,仿佛是静默的塑像。

刘士威沉默片刻,率先打破沉默:“实话实说,我在山中狩猎二十年有余,还从没见过能幻化人形的妖兽,所以我自是不信世间有妖。”

天纵和雅有些诧异:“既不信世间有妖,那为何还邀我进山入谷?”

刘士威开门见山道:“我不信,那是因为没遇到过。”

天纵和雅莞尔。

对于刘士威来说,多年生死挣扎,刀口舔血,才换来财富与名声,自然格外的相信所见之事。

又从未碰到奇异状况,对杜撰的妖怪邪说一概不信,也能理解。

瞧着刘士威身后诸人嗤之以鼻表情,天纵和雅没有解释,带头行进,不知走多久,突然停下脚步。

刘士威投来不解目光。

天纵和雅抬头仰望天穹,只见天际最后一抹余晖也被夜色彻底吞噬。

原本清晰可见的崎岖山路随之消失,呈现再众人眼前是一条宽阔坦途。

如此短短时间,场景变幻莫测,众人不免心生惧意,天纵和雅也不打算细说,只是让众人点燃特意制作的灯笼。

刘士威不愧是在生死间行走的人,很快就恢复正常,尽管有好几次张嘴,想要询问点灯的缘故。

但也知道天纵和雅不是话多的人,所以硬生生压下心中疑虑,而且他也清楚,深山之中出现四马并行都不觉得拥挤的阔道,肯定有古怪。

尤其是随着脚步不断前行,那种从心底深处弥漫的冷意愈发浓重,如雾气般悄然笼罩全身,让他不禁从头至脚泛起阵阵寒意。

心头随之涌起一股恐惧感,仿佛现在置身于一个未知的世界,前方充满神秘且可怕的危险。

顺着天纵和雅目光望去,那份惊恐更是达到顶点,只见他双手不断打出各种手势,最终嘴里吐出‘破妄’两字。

而眼前所景象再次变化,已经完全超乎他的想象,此刻所站之处,已不在平坦道道路,而是无端出现在茂密山林当中。

此处山高势绝,奇峰峻岭则灿若繁星,一山高于一山,山峦叠起之势宛若天梯之态耸入云端,贯彻云霄。

山峦之下阴暗潮湿,腐烂的树叶与妖兽尸体相交融汇,散发出让人作呕的腥臭味。

粗壮的大树枝叶繁茂,将本就阴森恐怖的山林笼罩的更加静谧可怕。

面对这突如其来转变的情景,所有人心神俱骇,不由各说各话,吵闹无边。

刘士威冷哼一声,众人才反应过来,围绕在一起,拔出兵器,严正以待,眼神既有疑惑也有惊惧。

天纵和雅看着强忍镇定的刘士威,轻声笑道:“此时心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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