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不用说出来，说出来，别人也不会信。

所以赵曦没说什么鞠躬尽瘁的话。

不符合他的身份立场。

他是建文陛下的锦衣卫指挥使，现在做的事，不过是为一己私利，说那些大义凛然的话，反而会给人虚伪的认知。

赵曦只说了一句：“请世子殿下放心，宋忠受贿之事，微臣不会让罗盛追查到任何关系到魏国公府的线索，另外，你府邸里潜伏的另外两位锦衣卫的眼线，从今以后皆只是普通的奴仆。”

朱高炽出了一身冷汗，“除了门子，还有两个？”

赵曦笑而不语。

不然呢……

朱高炽暗暗后怕，还好自己穿越后行事比较谨慎，从不曾在奴仆面前多嘴……等等，朱高炽忍不住问道：“张婵和左尚没有被锦衣卫收买吧？”

赵曦摇头，“这不会，和殿下如此亲近的内侍，若是收买他们，成功了还好，不成功岂非打草惊蛇，殿下府邸上的另两个锦衣卫眼线，都是不起眼的小人物。”

朱高炽松了口气。

起身，行礼，“还请赵指挥使多多照拂。”

赵曦不敢受礼，起身让开，回礼，“殿下礼重了，微臣不敢说确保殿下一定能北归，但只要陛下没有下圣旨，殿下在京畿就是安全的，当然，微臣也会尽微臣之能，为殿下在当下的局势中斡旋一二。”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职权下能为朱高炽争取最大优势事情，大概就是让陛下知道可以知道的，而朱高炽想保密的，就为他保密。

这样的话，在当下局势中，陛下只要还没开始削藩，朱高炽就是安全的。

朱高炽暗暗欣慰。

果然，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钱办不到的事情。

如果有，那就是你给的筹码还不够。

一座庭院，四百亩良田，虽然已是让人咂舌的巨大财富，但可以让朱允炆的锦衣卫指挥使暂时“倒戈”，相对于未来的靖难而言，怎么看都是一笔性价比极高的交易。

心中忽然一动。

现在有了锦衣卫作为臂助，是不是可以给徐增寿下一剂猛药？

立即对赵曦道：“当下还真有件事需要找指挥使帮忙。”

赵曦道：“世子殿下但请吩咐。”

朱高炽道：“陛下的圣旨大概很快就会到了，高阳郡王会移到宗人府幽禁，还请赵指挥使派几个人，盯一下徐都督。”

赵曦有点不解，“盯徐都督？”

朱高炽颔首。

赵曦有点为难，他才和徐增寿达成了默契，结果掉过头来就派人重点监视他，有点出尔反尔，不是君子所为。

朱高炽见赵曦为难，猜到了原因，笑道：“你和徐都督之间的默契，是基于宋忠受贿一事，属于利益捆绑，如今派人监视徐都督，是锦衣卫的本职工作。”

赵曦犹豫了下，暗想世子殿下所言有理，徐增寿也怨不得自己。

道：“好！”

赵曦世袭锦衣卫百户，太祖废除锦衣卫时，他已经是北镇抚司镇抚使，朱允炆登基后重启锦衣卫，赵曦从地方卫所调回京畿，重掌北镇抚司。

正因为赵曦在地方受够了穷苦，才会明哲保身，甚至愿意“背叛”朱允炆，来获得财富，为子孙后人谋一个富贵未来。

这样的人，自然精明。

此刻也猜出了朱高炽的用意：逼迫徐增寿把资源和人脉拿出来共享，而不是仅仅用在高阳郡王朱高煦身上。

发生了今天的事情，锦衣卫忽然加强对徐增寿的监视，那徐增寿就能猜出缘由，但他不敢翻脸，因为这事一旦撕破脸皮，没有一个赢家。

都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