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小女孩，她没有父母，生来没有选择，被黑心的人抓起来从小培养，每天都吃不饱饭，被鞭打、殴打的生活已是常态，她也习惯了这种生活。”炽的语气平淡，没有讲故事的人语调那么浮夸，但说起话来就像在叙述一个天经地义的事实。

“她的养父母教她偷窃和乞讨，小女孩手脚笨，总是被发现，而她的‘兄弟姐妹’手脚灵活，成功获得青睐，常常欺负小女孩，具体是怎么做的，我不得而知，只知道她的养父母默许了这件事。见到小女孩这般不中用，养父母产生了一个想法，要将女孩变成一个残疾人，博得同情。”

“他们密谋的事情被小女孩听到了，她逃走了，跑得远远的，离开城市，跑到郊外，由于体力不支，昏倒在地。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有人想吃了她。当时适逢荒年，闹大饥荒，就算是教廷都无能为力，因为首先要保证士兵的供给。小姑娘吓坏了，用尽一切力气挣扎，无意间使出了魔法，杀死了所有人。”

“后来她活了下来，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但她浑浑噩噩地活下来了，过程也不重要了。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人，或者说那个人找上她，她获得了伙伴、训练和生存所必须的物资，之后，她来到黑之都，正好遇到我，被抓到异端审判所关了起来，至于这件事的后续，我就不再关心，也不想知道了。无论是死是活，想必都不是什么好的结局。”

祝皱起眉头：“她是‘旧日遗民’，对吧？”

“没错，她是‘旧日遗民’。”

“那你做得对，这没有什么问题。”

“我认为她命不该绝。”

“所以呢，你同情她？你可是主祭。”

“我刚才说的事发生在很多年以前，在我当上主祭之前。”炽感受风吹过身体，伸出手，好像牵着谁。

“当时我在一个集市里，我一眼就看到她，我以为是迷路了，所以我准备牵起她的手，但最后，是我亲手把她送入那个恶臭的地方。现在我当上了主祭，我希望事情能有些改变。”炽眯起眼睛，睫毛微微扇动，像老鹰正在扑闪着翅膀。

“她杀过人，还来到黑之都，是准备袭击这里吧，大概是死士，你为什么同情她？”祝抬起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看着炽的侧脸。

“因为她是一个人，这就够了。我同情她的唯一原因就是，我把她当作了同类，这个理由足够吗？”炽的语气一如既往，坚定且充满力量。

“足够，但我想知道，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祝有点好奇。

“我把她送到异端审判所之后，留下来听完她自述人生，我被触动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在想，也许我能拯救他们，只要我的双手尚能握紧，那么我就要……”炽握紧双拳，颤抖着说，“我无法接受这种结局，你喜欢悲剧吗？”

“悲剧？我很少看戏，不过悲剧的确很有意思，看到戏里的人崩溃的时候，很能引人发笑。”祝轻松地笑了笑。

“我讨厌悲剧，比起看得到的悲剧，我更害怕看不见的悲剧。我最讨厌的悲剧，就是谁都看不到的悲剧。因为那意味着，谁都无力阻止。但我们人人都深陷其中，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舞台，所有的人上演着自己的戏，所有的小悲剧组成一个大的悲剧，如果我连近在眼前的小悲剧都阻止不了，怎么让这个世界有一个好的结局？”

“你可真是忧国忧民，佩服佩服。那你为什么不去救她，让这幕悲剧的结局变成喜剧？”祝不禁出言询问。

“因为我无论怎么做，最后都是一个悲剧。”炽的眼神闪烁着。

“所以你来找我的目的是？”

“想看看有没有人支持我，我认识的人中，其中只有两个人是最适合的，最多三个人，我不敢在其他人面前说出这话。”

听完这话，祝很感动，口上却说：“啥？所以我还是第三个？这么惨，居然还有两个人在我前面。”

“不，你是第一个。”

听完这话，祝摁住狂跳的心脏，大呼小叫：“我去，我好像恋爱了！”

炽闻言一愣：“你和谁？”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