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奸不除,北庭不稳。”
“姜校尉可有良策?”
姜赦看向左右两边侍卫。
郭辉坐上侧椅,爽朗道:“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姜赦神色肃穆,只说四字:将计就计。
“哦?”
“第一步,赴死;第二步,反围;第三步,锄奸。”
郭辉伸手指向一旁椅子,示意姜赦入座。
“细说。”
姜赦腰杆挺直,双手虚握叠放膝上。
“西突厥军摆出拔寨决战的架势,无非就是算准了我唐军向来都是主动出击,极少会守城而战,此乃‘诱敌深入’之策,待我军出击便会陷入埋伏之中,敌军便可以逸待劳,围而歼之。只是...”
郭辉笑道:“只是突厥蛮人向来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如今却如同习得了兵法,跟我军玩上战术了。本将军大概猜出了是谁在指挥,无妨,你继续说。”
“我军便可以遂敌所愿,派出一支孤军深入,迷惑敌军,待这支孤军被包围,将军便可在敌军外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一举荡灭这支蛮寇。”
郭辉手掌摩挲椅背,随即变掌为拳重砸。
“是条良策,但不完美。须知我北庭都护府守军不足一万五千人,敌军保守估计,四万人有余。想要在广阔无垠的荒漠之中形成一个包围圈,谈何容易?况且,假如我军全部出动,碎叶城便无人可守,假使敌军乘虚而入,又当如何?”
姜赦低头不语。
到底是大将军深思熟虑,他只想到如何灭敌,而将军却是全局谋划。
“说也简单,此战重中之重在于这支孤军,不如本将军将你的计策完善一下,由‘孤军深入’改为‘孤军诱敌’,如何?”
姜赦神采奕奕,说道:“将军是想以这支孤军为饵,钓着突厥军进入我军的埋伏圈中?”
“然也。”
“而且,这个埋伏圈必在碎叶城不远处,届时城内守军与埋伏军将对敌军形成一个三面包围之势,随之,再由这支孤军断其后路。”
“然也。”
姜赦右手握拳重重击打在左手掌心。
紧接着,他面露愁容,忧心忡忡。
“姜赦,你可是担忧这支孤军会被敌军咬住,有去无回,有死无生?”
姜赦点头。
“不仅如此,我手下的三百游骑本是这支孤军最好的选择,但不能用。”
说到此处,姜赦心中泛起波澜。
诸兄莫怪,好男儿当英勇无畏,战死沙场,留后世传唱。
“为何?”
“因奸细就在其中!”
郭辉闻言,轻搓下巴。
“何出此言?”
“只有游骑兵可以巡游边境无阻,也只有游骑兵,才会对敌我态势了如指掌,还是游骑兵,最苦,最累,油水最少。”
“可有依据?”
“我部下三百游骑,大多随我征战多年,可以信任者超过九成半。所以,可以将范围锁定在新天子登基后来边镀金的公子哥身上。而这十五位公子,可以去除今年新来的九位,因其参军不到三月,对边军情况万是做不到如此了然。所以,可锁定在其余六人身上,而这六人,其中四人可称‘纨绔子弟’,没有这个脑子。
由此可推断出,奸人必是韦达及柳嵩之一,亦或是,二人皆是。”
大将军郭辉微微勾起嘴角。
“这就说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