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刚从侯府回来,什么昨夜,我不懂。”
“你还装?”顾心兰推了许安随一把,
许安随顺着力道直接倒坐在了地上。
她泪眼婆娑的望着顾心兰颤声道,
“你这是何意,门口这么多人,也不怕让人笑话。”
顾心兰昨夜在院外睡了一宿。
婢女发现她的时候已是清晨,她脸色铁青,冻得险些凉透了。
刚刚泡了热水澡身体可算暖过来了,只是那脸左右对称着肿,若不遮面,活脱脱像个猪头。
顾心兰气得几乎背过气去,喊来全府的家丁挨个询问。
几十号人眼色乱飞,大家都觉得他们这个大姑娘定是脑袋出了什么问题,要么就是欺人太甚,怎么什么事都能怪到许夫人头上。
“一群废物,国公府养你们吃干饭的么。
一个大活人都瞧不见,难不成是我晚上撞见鬼了不成。”
“撞见鬼???”
顾心兰一哆嗦,脸色瞬间惨白,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但凡有一人说她昨夜见过许安随回府,她都不至于会往灵异上想。
想着想着听闻门上喊话许安随她回来了,顾心兰瞬间脑袋一热,全然忘记了鬼啊魂啊的,带上丫鬟婆子提着裙摆就冲了出去。
“你还装,昨夜你打完我就跑,你全当没事发生了么?”
已经有百姓聚集在对面的街道看好戏似的向这边看来。
中间有那么几人不停啧着舌道,“镇北侯一门忠烈啊,如今真是如落平阳被犬欺,这许七姑娘原本身体就不好,竟还被小姑这般欺负。”
“啊?什么?这就是许七姑娘?”
人群瞬间炸开,好多人没怎么见过许安随,他们只知道她身体娇弱脸上又有残疾,
甚至还有传闻说她早就死在顾家的,惋惜之余转而更加厌恶一向嚣张跋扈的顾家大小姐。
许安随坐在地上不停的咳,咳得眼泪直流,咳得委屈哀怨。
白色手帕轻轻抬起,完美的角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瞧见了那滩若血色盛梅一般的红。
“怎么能这样呢,欺负许七姑娘娘家无人了不成。”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表达不满。
仅仅过去了一会,对面街上挤满了人,谢云之的贴身小厮驻足片刻便连忙跑回安国公府将此事启禀了谢云之。
平日里谢云之住在五公主府。
今日休沐特来陪父母用饭。
五公主进宫陪皇后娘娘去了,他倒难得清静,看看书,写写字,没有公主的无礼咆哮,没有公主的蛮横刁难,她刚刚画好一张驭猫图,那图上是一个红衣少女在腊梅树下,怀中抱着一只金被银床虎奴,满头的落雪,笑得恣意畅然。
听闻小厮来报,谢云之微微皱眉。
他将那幅画仔仔细细的卷成画卷收进了柜子里。
窗前瑟瑟的秋风吹过,他提起笔,寻思了半晌,笔落墨染,仅用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写完了一份折子。
另一头顾心兰的奶娘周嬷嬷见状连忙扶起了许安随。
她拉了拉顾心兰的衣角阻劝了一番。
“姑娘莫要动怒。
这里人多口杂。
咱们先进去说吧,
或许是姑娘看错了,误会说说也就过去了。”
顾心兰也瞧见了许安随咳出的血。
就算她很想将这笔账算到许安随的头上,可她不得不承认以许安随一碰就碎的身子,是如何也打不出那么干劲十足的一巴掌的。
“奇怪了…
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顾心兰皱着眉头纳闷,
她扶着脸,
“那人若不是她,会是谁?
谁打的我,到底是谁?”
也不知是哪个嘴快的竟去喊了后院几个小妾通房的一同出来。
原本上他们是不允许出来的,眼下却齐刷刷的站在门口五人一线排成了一排。
“你……你们出来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顾心兰怒斥。
“对面那么多人看着呢,是嫌国公府还不够丢人么?”
几个妾室一脸疑惑,转而委屈巴巴的喃喃道,
“让我们出来的也是你,又让我们滚回去的也是你。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