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睿宣帝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威严肃穆。
他五六年前落下了偏头痛的毛病,一旦睡眠不甚,隔天便会头痛欲裂。
睿宣帝微微皱眉,依旧挺拔不露一丝倦怠。
只有一旁的大内总管李大公公不忍直视,心疼不已。
传讯官将简报呈上,
堂上一片肃静,睿宣帝逐一查阅。
睿宣帝自打登基以来,大胜国不甚太平。
瑾王和建王联手发动军变造反那时正直睿宣帝即位初期帝位最是不稳,
幸而许震许老侯爷连同荣亲王的长风军协同作战,才将这股祸国殃民的毒瘤彻底铲除。
平叛的战役足足打了三年,两王的势力逐渐从北到南收缩,最终被荣亲王带领的长风军在大胜南疆与苗疆二十四部接壤处彻底剿灭。
朝廷忌惮苗疆二十四部,便任命长风军驻留在南疆,帮着当地州府修筑防御工事,重组边卫军。
苗疆二十四部没能掀起什么风浪,倒是一向被大胜视为弃土的西北却突发了军情。
北鞍人集结五十万大兵齐举进发匡北五城,
一时间战火纷飞,百姓四处逃窜,一夜间匡北五城之首的龟城沦陷,满城军将以及百姓被屠杀殆尽惨不忍睹。
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一封接着一封的传入宫中。
许老将军主动请缨,宣睿帝授以权柄。
二十万许家军浩浩荡荡奔赴匡北,这一战一直打到了第二年深冬。
睿宣帝声音肃杀,有说不出的威仪,
“南省灾情虽有所缓解,工部仍需加强水利建设。
至于山匪肆意横行这一块,通知总兵萧烈,杀无赦!”
睿宣帝很想做出些成绩,
他也确实做到了勤勉,做到了勤政。
他十年如一日,黎明即起,处理国家大事,夜幕降临,仍在书房中孜孜不倦地批阅奏章。
可这个国家在他接手之前就已初现问题,
连年战火加上天灾人祸,洪水干旱接踵而至,灾区民不聊生,百姓食不果腹。
许多人落草为寇上山当了山匪,先帝在位临了那几年甚至还爆发过几场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睿宣帝继位以来除了匡北之战,整体政绩还算过得去。
他想证明给所有人看,先帝将偌大的江山交到他手里是最明智的选择,他哪里都不比荣王差,人们眼中荣那些闪耀的优点他都有,他会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
睿宣帝秉着匡北前线军报喜忧参半,半晌没有发话。
喜的是荣亲王侦破了北鞍人血染匡北五城的真正目的。
忧的是黑流火流淌在大胜地下百年之久,当地官员竟无知到视那如黑金一般珍贵的黑色暗河为上天的诅咒,为邪恶的黑龙染墨人间。
“无知啊,无能啊。”
睿宣帝扶额摇头。
“北鞍人指不定怎么笑话咱们呢,真是丢尽了国之体面。”
兵部尚书霍冉拱手宽慰道,
“幸而荣王发现此事,补牢顾犬并非晚矣,
如今荣王已夺回牧和城和昭城两座城池,黑水城近在咫尺,我军士气正盛,定当一鼓作气不复不休。”
睿宣帝点点头,
丢掉的匡北五城一直是他的一块心头病,那是他的耻辱,是他巍巍皇权上的一颗污点。
他的继位本就争议颇多,那时候荣王的呼声最大,几乎被所有人看好。
睿宣帝痛恨自己矛盾,一方面不得不重用荣王驰骋沙场为他安邦定国。
另一方面又万般嫉妒和忌惮荣王的才能,在做任何事之前都要百般衡量,
若是荣王是皇帝会做怎么样的决策,若是荣王是皇帝他会做怎么样的取舍。
霍冉再次拱手道,
“那黑流火既然有极大的威力可用来提升我军之战力,
敢情陛下允臣安排一应人手赶赴匡北支援荣王。”
睿宣帝重重嗯了一声,
大胜本就错失了先机,万不可再贻误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