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红着眼道,
“他们……他们自己爬回来的。
在妙手堂咽的气,走的时候闭着眼的。”
“怎么死的?可有不安?”许安随拳头紧握,抓着回春手腕的那只手俨然已在颤抖。
回春背过脸去拼命的稳了稳情绪,道,
“瞧着还成!
没哭也没喊,也没见流血。
毒性直击肺腑的,发作的快,应该…应该没遭多少罪。”
“中毒?那些北鞍人果然用毒!”
许安随深知那是假话。
回春根本不会说谎,任她怎么隐忍,那一滴滴豆子大小的眼珠噼里啪啦的连成串,落得许安随心都要碎了。
月清和月河两兄弟年纪不大,方不到十九。
性格极为讨喜,一口一个姐姐的,没事时躲在后院帮着熬药。
即便冷冷那样铁石心肠的人都从未拿兄弟二人试过毒、回春从来都拿他们当亲弟弟般看待。
“怪我!是我让他们盯着那几个北鞍人的。”
这样的话许安随根本不想说。
后悔无用,追忆无能,
她用了这么多年终于学会了将一切悲痛快速压进心底。
哭再多也倒流不了时间,倒不如好生想想如何为他们报仇,让仇者死,生者快。
“回春师姐,劳烦你帮我将他们好生安葬。”
回春点点头,眼泪流得更甚。
哪还有什么尸身可以安葬,那北鞍人用的是化骨散,中毒者从里向外的溃烂,一个时辰不到,月清月河便融成了一摊脓水,当真是骨头渣都没给剩下。
“姑娘,望仙台来人了。”
许安随连忙起身,正想着,他们竟然就来了。
蓝掌柜双手握拳,神色焦急。
“回姑娘话,那几个北鞍人杀了十几名巡防营的官兵,眼下已经跑出城了,我们的人追不上。”
话音刚落,只见旁边屋子一团什么东西破门而出,院子里刹那间尘土飞扬,地面划出两道一人宽窄的痕迹。
是冷师姐,
许安随无心管她。
北鞍人既然逃跑,说明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许安随心慌得很,
“他们逃跑之前可否有行动?”许安随问。
蓝掌柜摇摇头。
许安随连忙拿出自己画的那幅路线图。
看来看去竟有一处地点被大家遗忘了,那就是老寒王府。
这几人混迹在戏班子里在入京的第二天便受邀去了老寒王府唱戏。
老寒王是当今圣上的皇叔,是先皇乾德帝的胞弟。
据说二十几年前摔裂了脑袋,人是救回来了,可从那以后便只有六七岁孩童的智慧。
老寒王就像个老小孩,年纪越大越发严重。
每每喜欢在府中和下人们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在就喜欢听戏,
总之老寒王妃也宠他,丝毫不嫌弃他弱智,守了他一辈子不离不弃,甚是伉俪情深。
“寒王府唱戏那日我们的人都在的,并无不妥。
这几天寒王府的人我们也有盯着,除了有两个婆子说是身上起了点疹子被送去庄子上养病。
其他的照旧如常,没什么特别之处。”
“疹子?”许安随心里咯噔一声,少时游历江湖的经历让她感官极为敏锐。
未得空细想,李其从门外风驰而入,
“不好了七姑娘,各处医馆都挤满了人,外面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