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菱墨像个叛逆的少女,脸色仍旧很黑:
“这是我的家,我的房间,我想怎样就怎样。至于这个人,反正我不同意这门亲事,如果你硬是要撮合我们,那只能说你打错算盘了,还有你······”颜菱墨指着孤景邪,“你别以为我老爹认了你你就安枕无忧万事大吉了,我不认谁都不能逼我!”
屋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沉默,她看到那个被包裹成木乃伊般的人垂着眸子,眉睫很长,她隐隐看到那凝寂的棕褐色变得深幽了,宛若墨蓝色,他的瞳仁一动不动,根本无法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颜菱墨很不喜欢看不懂的人,但同时又很莫名其妙地被这种复杂和神秘吸引。
她想起了某双一模一样的眸子。
就在颜菱墨怔楞、茫然、甚至有些后悔脱口而出的话之时,那双眸子直视而来,颜菱墨心跳漏了半拍。
她肯定是疯了,才会从他的身上看到那个妖孽的影子。
他带着几分讥诮和不屑地扫了她一眼,颜菱墨敢肯定,如果她能看得见他的表情,那定是孤冷清高的,甚至有些自负的,偏偏那样的自负在那双眼睛里体现得如此理所应当,而不显得做作或者忸怩。
“呵,颜小姐请放心,孤某自有自知之明,知道颜家高不可攀,也懂得知难而退,颜伯父,你也别训斥颜小姐了,孤某说过,婚姻之事且当儿戏,强扭的瓜不甜,孤某伤好后马上离开,绝不会拖累你们。”
“······”颜菱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自然听出了讥诮讽刺的意味。
颜小姐?高不可攀?别看这人说话文绉绉的,但是却毒得很。
其实说完那些话之后颜菱墨也觉得自己很过分,明明对小说中那种渣男因为女主丑挫弱小而退婚的桥段那般厌恶、义愤填膺,但是自己现在却做了同样的事情,明明可以委婉地提出却还是要赤、裸、裸打击一个现在泥沼里的人,以寻求······
寻求什么?颜菱墨并没有觉得有所得,而是自责,愧疚。
“······罢了,你们的事情自己处理吧。”颜老爹无奈地说了一句,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屋子里最后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颜菱墨嘴唇翕动着,她的目光落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身上,那个人不曾看过他一眼,几分钟过去,他还是维持着一样的姿势,没有要和颜菱墨说话的意思。
颜菱墨吞了吞口水,讪讪地舔了舔嘴唇,刚想开口,床上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呃······
这就尴尬了。
颜菱墨出去也不是——他还没喝粥呢,不出去——人家明摆着要撵你出去了,杵着原地——站着很累,颜菱墨想到不知这冷战难道要持续到何时就觉得悲伤,话说,今晚他们还要“共处一室”呢。
说起这个颜菱墨就觉得颜老爹脑子有问题,她才十二岁(好吧,过了夏天就十三了),让她打地铺——这就过分了,她现在可是伤员呢!
“那个······”颜菱墨低低开口,那人仍然闭着眼睛,无动于衷。
颜菱墨扁扁嘴,有些小情绪:
“······我不应该那样说话,对不起还不行嘛,我是有些心直口快,但也没有恶意不是吗,我就是······就是被我爹逼得太急了,我才十二岁,我不想这么快就被某种强加的意志告诉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爱怎样的人,不该生出怎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