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斋,柔儿躺了近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中,尽是霞姑在用心照料。柔儿每天看着霞姑为自己敷药,洗漱,真如母亲般。她从小就在山中长大,也从来不知道父母是谁。每次问师尊自己的父母是谁时,师尊只说自己父母双亡,说完就抱着自己流泪。柔儿见师尊一说这事就流泪,怕师尊伤心难过,以后也就很少再打听自己父母的事了。
柔儿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可能是师尊的女儿。在师尊静静的一个人望着山外的时候,柔儿有时看见师尊的侧脸,感觉很熟悉。每当她照镜子时,也会侧着脸,看着自己,此时总是浮想联翩。过后,又总是告诫自己:师尊说过我父母早已双亡,这是不可能的!也许是自己父母双亡,也许是师尊与自己父母是亲人,师尊才待自己与同门师姐妹们不同。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让柔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这是与以前不一样的幸福。以前自己受伤,师尊也会照顾,但那感觉是师徒之间的关爱。今日,师尊对自己的关爱,总是有一种慈母般的温柔,那是柔儿从未有的感受。柔儿不禁又想起看见师尊侧脸的时候,心思渐渐迷失起来。
“柔儿,柔儿。”霞姑见柔儿在发呆,以为柔儿哪里不舒服,连着叫了几声。柔儿被霞姑唤回现实,一脸的失落。霞姑见柔儿这般神态,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想什么呢?”柔儿摇摇头,也不言语,头低入怀中。霞姑坐到她身边,把柔儿抱入怀中,安慰道:“莫要多想了,不是已经好了吗?”柔儿靠在霞姑的怀中,心头一热,一行清泪落了下来。霞姑用手指为柔儿轻轻拭去眼泪,温柔的道:“傻孩子!”柔儿听见霞姑叫她傻孩子,心头一酸,抱着霞姑就哭了起来。
霞姑从未见柔儿这般举动,心下发慌,于是问道:“柔儿,你怎么了?是哪里痛吗?”见柔儿还是不答,只是哭,急切道:“告诉为师,到底怎么了?”柔儿这才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抽噎道:“师尊!我……,我……,你是我娘吗?”霞姑身躯一震,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更加紧紧的抱着柔儿。
这么多年了,原先是因为恨,也因为年轻,才隐瞒此事。原想着就这样的过下去,不想,那负心人又来到了落月山。引他上山,与他比剑,就是要问清楚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不想,阴差阳错搞出许多事情。
霞姑与三茅和好之后,也质问过三茅,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三茅对她说是他突然收到师尊的传音符,要他速回绛璎宗,片刻不得耽搁。三茅本想与她告别,怎奈师尊告诫不得告之任何人。由此才不告而别。
霞姑也质问过三茅为何此后一直不来落月山。三茅就对霞姑讲了寻找天命人之事。原来,寻找天命人是各大门派最重要之事。自然,寻找天命人的人选也就成了头等大事。为了能选拔出最优者,绛璎宗宗主令二十八峰镇守人轮流下山历练。三茅这十八年游历天下,除魔灭妖,提升修为。几次欲上落月山,却屡次被师尊严厉训斥。原来绛璎宗宗主已知三茅与霞姑有私情。
三茅不敢违背师尊之意,只得强忍相思之苦。还有另一个原由,那就是寻找天命人者即是下一任的掌门。三茅正值意气风发之际,亦渴望证明自身价值。想着待到功成名就之时再来与霞姑相见,亦未为晚。而霞姑误以为三茅抛弃了自己,加之突怀身孕,更是羞愤难堪。几次欲上绛璎宗寻三茅,却被师尊喝阻。霞姑不解,几次求问师尊,师尊却令她闭门思过。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了柔儿。霞姑对三茅又爱又恨,整日以泪洗面,看着小小的柔儿,更是无颜以对。因又不想让柔儿知道三茅这样的父亲,自此才对柔儿隐瞒了身份。不想,今日柔儿突然问起,那要如何回答呢?
是啊!要如何面对柔儿呢?若对她实话说了,会不会恨自己呢?若还隐瞒她,自己于心何忍呢?霞姑想到这儿,抚摸着柔儿的头发,亦是泪流满面,声音颤抖的道:“我就是你的娘,以后你就叫我娘!”柔儿抬起头,转悲为喜,说道:“真的吗?柔儿可以叫师尊“娘”吗?”霞姑温柔的看着柔儿,脸现愧疚,说道:“娘对不住柔儿!骗了柔儿这么些年。”柔儿自霞姑怀中离开,坐起身来,一脸不解的问道:“师尊骗了柔儿?”霞姑看着柔儿,心里既后悔又自责,激动的道:“是娘对不住柔儿!我就是柔儿的亲娘!”
柔儿见师尊模样不似说似假,又想起看见师尊侧着脸时的那种熟悉感。心里又惊又喜。喜的是原来师尊真是自己的娘亲,惊的是师尊为什么要骗自己。柔儿心里翻腾,思绪万千,口不能言,直直的看着霞姑。霞姑还以为柔儿无法接受,于是说道:“是娘不对!是娘骗了你!你怪娘吧!”柔儿听到此言,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情绪,又倒在霞姑怀里,一声娘一声娘的叫着。霞姑也是痛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