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
明明只有短短的两。
他这两,从不亮就开始听着阿丑打水做饭的声音,他能清楚地听到水桶落进井水里发出的“噗通”一声,他能清楚地听到阿丑拎着水时发出细细的喘息,然后是打开房门的声音,应该是那丫头提着水进厨房了吧?果然,没过一会儿,他就听着水倒进锅里的声音。
这个时候,他会有点儿得意,得意自己的好耳力,可是随即又觉得自己特别无聊,他会不自在地转个脸,可是寂静清幽的晨曦里,盆盆罐罐的声音一直没有停过,然后过了一会儿,厨房的门又被打开了,那丫头的脚步声会越来越近,应该是端饭来喂他了。
那丫头没有裹脚,是个标准的大脚板,走起路来是风风火火的,一点儿都似从前东宫的那起子女人,三寸金莲一点点,还讲究什么楚风汉韵的,总之走路一点儿都不出声,猫儿一样,就连那起子婢子都跟着学样,扭着腰步步生莲,这和这丫头的大脚板一点儿都不一样,再蹑手蹑脚的也都带着响儿……
这些都是和阿丑有关的声音,这些都是让他觉得熟悉,甚至喜欢的声音,带着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他光躺在床上,听着阿丑或远或近、或轻或重制造出来的声响,他都会觉得心里暖暖的,特别舒服又踏实。
原本一直睡不好的人,因为有了这杂七杂澳声音陪伴着,他竟然也能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