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二十余位兄弟,都不是滥杀无辜的恶人,纵然身上落了个匪字,在官府衙门有命案在身,也是家中老小被位高权重乡绅恶霸欺压到无以复加,才不得不拔刀杀人。卢俊塔在远真山说是占山为王,其实不过是一群走投无路的底层武夫抱团取暖。
聚义厅距旗杆十余丈远,众人此刻略微压低了嗓门,夜间穿林山风呼啸声下,卢俊塔相信正处上风口的两位陌生少年虽然能勉强看强厅内情形,但绝听不清厅内言语。
收回思绪,卢俊塔向兄弟们确人了一点:“郭盛被抓,救肯定是要救的。只要获得大家伙认可,上了远真山,彼此就是情同手足的兄弟,纵然平日里有些小鸡毛蒜皮的小成见,我相信那也只是兄弟们无伤大雅的怄气之举。现在只是要计划如何搭救。”
先前嚷嚷怎么救的曹性汉子马上应和,一个激动又站起:“好!我听大当家的!大不了把这两百斤肉交代在城里,跟弟兄们一起为了救人而死,不管是救谁,这买卖老子愿意!”
酒桌右侧前端始终皱着眉头的那人头也不抬:“曹雷,坐下!你跟以往兄弟们议事时一样,老老实实闭嘴闷头喝你的酒就行了,别瞎嚷嚷。”
这话一出,不仅曹雷,连先前几个一起粗着嗓门的急性子都彻底安静了下来,大眼瞪小眼。
聚义厅议事,只要上了远真山的兄弟都必须参与,但真正的谋划与决断,却只是交椅位居前列的那几位才会出谋献策,才能一锤定音。
卢俊塔收回望向门外的视线,对身前几人问道:“韩宣,马林,说说你的想法。”
名叫韩宣的汉子并未抬头,依然眉头紧皱:“说出来大当家别见怪,我现在还在纳闷郭盛被抓一事。官府中人因为跟各大宗族商贾之间关联密切,或许对我们这帮子人恨之入骨,但底下行事的捕快役卒这些年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郭盛也不是个会莽撞行事的人,没道理会沦落到被抓这一步。如果说真有外来势力来搅动这淌水,恐怕这过江龙的目的不仅仅是郭盛一人。”
坐在卢俊塔右侧第一位的马林道:“根据昨夜郝达坚打探回来的消息,我在想,对方拿下郭盛这是不是一个只是饵。对方拿下郭盛,却没有押送到官府,反而并不掩盖形迹地私自扣下来,也没有立即杀人泄愤。都知晓我们远真山不会见到自己兄弟落难不去搭救,就怕趁我们倾巢而出的时候被人算计了。引蛇出洞我们倒不用太过担心,想把我们二十来个兄弟一网打尽肯定没那么容易,就怕是声东击西,趁着无好手在山上,声东击西拿下诸位兄弟的家眷要挟,到时候恐怕就真的要被人一网打尽了。”
卢俊塔苦笑道:“就算明知郭盛可能是饵,可我们还是不得不咬啊!”
“不妨这样,你再请我喝一壶酒,我替你们去救人?”骤然,有人悄然出现,接住破空而来的空酒壶,认真问道。
李天南手掌轻拂,空酒壶如利箭般飞向聚义厅。
脚尖轻点,李天南同样跨步凌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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