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江湖的道义,讲究祸不及妻儿,也正是因为让自己这辈子没办法享有妻儿,佟应松才会如此记恨卢俊塔,连同远真山这些年惩奸除恶的兄弟在牺牲之后,部分并未下山的妻儿老小,一并杀了泄愤。
佟应榕一把抹嘴边酒渍,大大咧咧说道:“大哥,这次真多亏这位先生帮忙去压阵,要不然可咱这起码要有大半兄弟折在那儿。卢俊塔那帮子人还真有能耐,一个个骨头又那么硬,兄弟们都把刀架在他们妻儿身上,还一个个手脚丝毫不含糊,不仅自己以伤换伤跟咱们拼命,一家子人的性命都舍得。老子不得不佩服这帮家伙,要是他们脑袋不值那么多银子,我还真想给他们留个全尸。”
压下心底旧怨,佟应松回过神来,端酒敬向身旁的沧桑汉子:“这次有劳汤兄弟出手帮忙,咱蹲虎岭没什么拿得出手能让汤兄弟瞧上的,就只好先欠下这份恩情了。日后在胜州张府身后发了财,再来偿还汤兄弟。”
沧桑汉子一碗酒下腹,嘴唇终于不再如面庞一般干枯,平淡道:“我这次来只是作为一个信使,今夜出手助你做掉仇家,也只是帮你扫清下日后发展的道路。现在凤州南方两百里,数你兄弟俩势力最大,这几年就看你们的本事了。相信不用两年,就是需要你蹲虎岭的时候了,若是到时候你们能拉起足够多的人马,官职银两管够!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你能拉出两三百人,那就给你兄弟两个校尉,你若是能拉出一两千人马,将军虎符都给你!”
佟应松眼神火热,整个人重新焕发神采,恍如第二春。
沧桑汉子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是好话先说给你听,但你不要以为挂了张胜州张府的旗帜就能为所欲为了。事先说明,你们也就只能在凤州兴州梁州洋州境内行事,其他地界就不是你们能够伸手的了,更不要小人得势般不知天高地厚,引来官府朝廷的派兵清缴。若是你走漏风声被人知晓了,那我更是会第一个带人来教你们如何彻底闭嘴。”
佟应松大手一挥,笑道:“汤兄弟请放心,咱兄弟两不是不懂门儿的雏,跟凤州城内合作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
心思更深的宋志冕屡次趁着对面佟氏兄弟没注意,向沧桑汉子敬酒私语,奈何对方似乎少有回应。
沧桑汉子静若磐石。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何况此行只是看上蹲虎山百来条人马,在大局未变之时先手落子。
旧仇得报,一条荣华富贵的道路就此展开,蹲虎岭彻夜狂欢。
第二天中午,佟应松被外头的大呼小叫吵醒。
身旁面容姣好的女子早已醒来,可在蹲虎山的杀心最重的大当家没起身之前,女子只敢保持着让对方舒适的姿势,蜷缩在一旁。
佟应松一把推开身旁女子,站在床前由女子伺候着穿上衣衫。
听得外面吵闹依旧,心中无名火起的佟应松怒喝一声,猛地抄起床头身手可触的大刀。
原本安静温顺的女子仿佛看到了最可怕的事,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碰地有声。
女子嘴巴张闭,却说不出半个词句,哇哇声不断。仔细一看,只有半截舌头,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