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公高唤过两个正与祝清池小声嬉闹的男童,“清琼,清琅,快快过来,叫姐夫。”
两个脆生生喊着姐夫的小男童,让李天南方才对祝公高的防备心外颇剩好感,至少这两个天真男童对祝家姐弟并无恶意。
祝清纱施了个万福,“清纱见过二叔。”
祝公高笑道:“清纱真是好福气,恰逢今日又是清明,我做个主,让李公子今日也随你长房一同进山,去拜拜你父亲。”
一旁始终温和待人的李天南似欲反驳,却被祝清纱轻轻拉住左手,微微摇动。
各房人已到齐,就此登山,焚香祭奠祝氏先祖。
祝氏虽然近二三十年发迹,一跃成为凉州境内排得上号的大宗族,但真正富贵起来的也不过是祝公高一辈十来个青壮,其他的各旁支也只是依附在这数十颗大树下借机乘凉喝汤。
清明祭祖一事,各族人纷拥而至,但真正的由哪一支哪一房敬上第一柱香却大有学问,并不是以年长辈高者为先,而是暗地里以各支财力家境底蕴为尊。
祝公高一马当先进入山口,祝清纱与祝清池落后半步紧跟,身旁是祝公高那一对十来岁的儿子,再往后是祝清纱几个叔伯辈,几个白发老翁无声地淹没在队伍中。
李天南几次想要脱离队伍,却始终狠不下心来。
挣脱祝清纱紧握的手不难,难的是对方那颗决然的心意。
统一祭拜过祝家凉州一脉的先祖,几十个祝氏族人才分散开来,各自祭拜各房先辈。
祝公高领着祝清纱三人与两个儿子祭拜过这一支先祖,再看着五人在哥哥祝公远坟前依次磕头,内心复杂。
祝清纱起身,缓缓走到祝公高身旁,两人一起眺望山下琳琅满目的马车马匹。
祝公高转过身子,看着侄女那一如既往地平静脸色,说道:“清纱,不妨你趁机寻个良辰吉日,与李公子就此成亲,家中生意上的事你也别在操心了,二叔我大可帮着点,等几年再让清池接手。至于被衙门捉拿进去的几个管事,我也会去郡守府走动走动,解释清楚缘由,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洗清冤屈,安心回家了。”
祝清纱置若罔闻,认真说道:“谢过二叔好意,不过长房的几个管事先生冤屈一事,我长房自然能够解决,就不劳二叔分心了。”
祝公高叹了口气,衣袖一甩,带着两个儿子就此下山。
旁边再无外人,祝清纱对着一直沉默面有不安的李天南说道:“好了,现在你我都祭拜过彼此父母了,我就算心生悔意也无济于事了。”
信之一字,人言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