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躲开了。

厉尘微微挑眉，往楚江空的小碗里夹了一角虾仁饼，“聊聊吧。”

楚江空点头，算作同意。

“也就这样你才肯好好聊，”厉尘说话开门见山，“你喜欢我吗？”

楚江空刚要吃虾仁饼的动作停顿了。

厉尘没再等，“好，换个问题。”

“你妹妹是死于医疗事故吗？”

“这些年你在查什么？”

“刘文宇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自首？”

“张希文死前一段时间对账户里的资产进行多次转移，留下很多破绽，为什么？”

“一个民生节目突然搞直播，女尸生生暴露在十几万人的眼皮子下，闹出这么大阵仗，跟你有关系吗？”

“这几年你一门心思往上爬只是为了获得权力？”

“几年前，你突然对我转变态度跟你正在查的事有关吗？”

“楚江空，为什么没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这些问题很多厉尘已经有了答案，但他需要楚江空正面回答。

楚江空出卧室前，一直在想他跟厉尘做到这一步该如何收尾，他刚才明明心里有了决断，但这些在厉尘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动摇了。

柔和的灯光，热乎乎的晚饭，还有坐在对面的厉尘。

楚江空沉默片刻，深深看了厉尘一眼，一直笔直的脊背放松下来，像是卸下什么包袱。

“不是。”

“一个特大型犯罪组织。”

“自首是我给刘文宇的最后一次机会。”

“张希文之前收到了资金来往的截图，他心虚。”

“至于直播，是我授意的没错。”

“权力，不算是，我得查资料，这需要更高的权限。”

“有关。”

最后一个问题。

“……”楚江空犹豫很久，“我不想你跟我一样，在未来的某一天死得不明不白。”

厉尘盯着他，一会又移开视线，“先吃饭吧，吃完慢慢聊。”

楚江空是在第三天才去上班的，前两天他实在是没力气，刚进电梯，石孟鑫就跟上来了。

“好利索了？”石孟鑫刚要拍上他的肩膀就被楚江空一眼瞪回去了。

楚江空还没回答，石孟鑫眼尖，“等会儿！”

“咋回事啊？”石孟鑫眼睛瞪得老大，左眼写的“八”，右眼写的“卦”。

大号的抑制贴，咋这么眼熟呢，不过楚江空今天面色倒是红润，石孟鑫挠挠下巴，“有新情况了？”

楚江空闭上眼，真不明白他一个大老爷儿们怎么这么八卦，“不是。”

“行了行了，”石孟鑫指指自己，“你能瞒得住我。”

他拿肩膀挤挤楚江空，“谁啊？”

楚江空睁眼，“我说不是新情况。”

电梯开了，楚江空先走出来，石孟鑫在后面追着，“什么意思啊？”

楚江空回头，“旧情况。”

“啊？”石孟鑫顿住，旧情况，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不是，楚江空，你真的是个恋爱脑啊，之前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嘛！”

毕竟很长时间没来，虽然韩世争和阮秋帮他处理大部分事，但很多文件还是要签字的，刚忙完这些宋庭深就来了。

风尘仆仆的，听说是直接从机舱出来的，刚抓住逃了很久的人。

韩世争把人迎进来，又给厉尘打了内线电话。

几个人也没废话，紧锣密鼓地对接最近的消息。

宋庭深拿出磁盘，捣鼓几下。

对面屏幕上是一个中年女性。

“她叫杰西，根据寺庙里那群人的供述，这人在那里算是个领导，负责财务上的往来，她知道的可不少。”

“我们之前高度怀疑周少和，就是周庆杰的侄子跟查兰会所有关系，他不是在我们到之前就死了嘛，线索就断了，”他指了指显示屏的图片，“这是周少和与查兰会所的资金往来，他的确就是查兰会所真正的主人。”

楚江空点了下头，“怪不得周庆杰前段时间刚复职没几天又被停职了。”

周少和没有父母了，周庆杰跟他的关系算得上半个父子，其实警署那边并没有抓住周庆杰的小辫子，可瓜田李下，周庆杰实在不值得信任，景之宁也是 犹豫几天才决定停了周庆杰的职。

宋庭深虽然满身疲惫但精神很饱满，“还有个好消息，我们在渡鸦联系的卖家，给我们发过来一个银行账号，跟查兰会所里面出现的一个账号，是同一个虚拟地址，而且同一天申请的，我们高度怀疑，他们是一个组织的。”

“对了，卖家已经和我们约好了交易地址，这次必须抓到活的。”宋庭深握了握拳，显然这段时间吃了不少亏。

“会长，”宋庭深看向楚江空，“您上次说怀疑高局的事，我师傅的态度不太明朗，他跟高局差不多大，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说了，任何人都可以怀疑，但是要有证据。”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楚江空只是笑笑，“没关系，我也只是怀疑罢了。”

“说起这个事，”楚江空突然想起来，“程其君呢，一上午没看到他，今天没有外务吧。”

几个人听到程其君的名字，对了对眼神。

程其君带着人去了自由星系，面上是度假，其实压着从寺庙里带出来的那伙人，加起来三四十号人了，即使分开走的还是不好藏。

半路遇到伙雇佣兵，跟刺杀楚江空的那伙人差不多，装备精良，程其君的人差点折进去。

“您前段时间在养病，”韩世争说话是少见的吞吞吐吐，“我们就……”

厉尘插嘴，“我让他们瞒着你的，你当时连自己都顾不上，操心那么多事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