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匣里静静躺着几件寝衣,皆是上等的苏绣云锦,针脚细密,图案精美绝伦。
一件是墨黑色的,上面用金线绣着威武霸气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仿佛要破云而出;
另一件则是明黄色的,上面绣着祥云瑞鹤,清雅脱俗,却又暗藏着尊贵之意。
楚倾歌拿起那件墨黑色的寝衣,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栩栩如生的龙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曾经,她也想为萧景煜绣一件寝衣,奈何她不喜女红,那时的她,性子又急躁,绣出来的东西总是惨不忍睹。
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更别说拿去送给萧景煜了。
后来,她好不容易绣出了一件勉强能看的,还没等送出去,就发生了傅逸川的事情。
那件只绣了一半的寝衣,也被她随手扔进了柜子里,遗忘在了角落里。
直到几个月前,她才又把它翻了出来,重新穿针引线,一针一线地绣着,仿佛要把所有的思念都缝进这件寝衣里。
曾经,她很讨厌刺绣,总觉得这活计太过磨人,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致,一个不留神,便会前功尽弃。
如今她再拿起针线,却没有了曾经的浮躁,反而觉得那一针一线像是能够抚平她心里的伤痕,而那些不能言语的情感也被她一针一线的缝进了衣服里。
「娘娘,您给陛下绣了这么多件寝衣,怎么从来没有见您送给陛下呢?」白芷看着楚倾歌这段时间绣的寝衣,一件比一件精美,心里却有些纳闷。
「该给的时候自然会给,总有一天,他会收到的。」楚倾歌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情绪。
白芷看着楚倾歌落寞的背影,欲言又止。
她知道,楚倾歌心中始终有一道无法逾越的伤痕,那是傅将军的死,也是她对陛下无法释怀的恨。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雪片像无数只白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最终轻盈地落在宫殿的屋檐上、树枝上,为整座皇城披上了一层银装。
楚倾歌望着窗外这番景象,心中却无半点欣喜,只觉着这雪白刺眼,映照得人心底一片荒凉。
「娘娘,您在想什么呢?」白芷见楚倾歌对着窗外发呆,便开口问道。
楚倾歌回过神,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雪景虽美,却太过孤寂了些。」
白芷掩嘴一笑:「娘娘这话可就错了,这雪可是好兆头,预示着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呢!」
楚倾歌不置可否,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神色中却带着一丝落寞。
是啊,瑞雪兆丰年,可是这漫天飞雪,又何时才能掩盖住她心中的伤痛呢?
如今她和萧景煜之间就只剩下无尽的沉默和冰冷,曾经那些甜蜜的回忆,如今想来,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扎在她的心口上。
白芷见楚倾歌脸色不好,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正想着,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启禀娘娘,陛下驾到!」
这大雪天的,萧景煜不好好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跑到她这锦华宫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