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顺风”她说。
“好。”他回答着,“在阕宫你也要多加小心,接下来的日子就好好窝在洞里,不要出来了!”
他看的出来他们寒蛩极度畏寒,她却还坚持出来见他最后一面,他不由得有些动容。
“你快点回去吧!”谢泓嘱咐道,延恩已经过来催促了好几遍,该启程了。
察觉到远处有人走过来,梁吟急忙闪人。她就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只敢露出一点脑袋,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走远,有些怅然若失,还有些舍不得,就脱下身上的斗篷和着那幅海棠春睡图一起藏在假山里。
她再次扯扯身上的黑纱,裹得紧一点,虽然身子被冻得瑟瑟发抖,她还是很执着的想跟上去看看,毕竟这次说了再见,很可能就再也见不着了。
她躲在远处,可是宫门口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她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踏上那辆远行的马车,那辆马车相比太子的轿舆不知道寒酸了多少,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大雪纷纷,他身上那一身雪色的毛氅和天地融为一色,都是银装素裹,白雪茫茫。
幸好雍帝谢池还算有良心,按照祖制藩王就藩该带的人,该带的东西并不欠缺,梁吟这样想。
目送着谢泓离开,临行的车队陆陆续续从阕宫的正阳门离开,直到看不见谢泓的马车,梁吟才从宫门口离开,形单影只,有些可怜。
她取了藏在假山里的斗篷和画,换了个地方好好藏了起来,保证谁都找不到。
直到回到御花园,她才重新幻化成寒蛩,准备回到洞里好好睡上一整个冬天,吃喝不愁,还有他留下的缕尘丝防寒保暖,她却辗转反侧,睡意全无,以前冬天不是可以连睡三个月不睁眼的吗?为什么现在……梁吟很是郁闷。
她眷恋着玉明殿里那张软软和和的卧榻,垂涎着美味可口的美人指和鸡腿,想着谢泓待她的种种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些都不会再有了,他走了,还是好好睡觉吧,睡醒身边有存粮可以填饱肚子,可以高枕无忧了。
等到梁吟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承光元年的初春了,谢泓走了三个多月了。
在过去的这个冬天,梁吟似乎错过了很多事……
比如雍帝谢池没能修成长生之术,羽化登仙,在梁吟睡后不足三日就驾崩,去见了阎罗王。
比如皇太子谢渊终于登基为帝,改年号鸿嘉。
比如谢池驾崩前为了保护谢渊特意下旨,恭王继续前往封地,不用回宫吊唁。
比如因雍帝谢池驾崩,谢渊为守孝,推迟大婚,北翟的玲珑公主和苏丞相的长女待字闺中,留来留去留成了老姑娘。
再比如新任雍帝谢渊身子孱弱,日日都离不开床榻和药罐子,朝政都交给了司贤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