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罪该万死!”
“掠风呢?公主出事时他为何没守在她身边?”黑衣男子兴师问罪。
“掠首领自雍帝谢渊崩世之后,便无所踪,属下想方设法都没有联系到他,而且最近我们和宫外传递信息的渠道出了点纰漏……”几个重要的探子被人拔了出来,所以他们现在在阕宫中的行动很受限制,他已经不敢再说下去了。
黑衣男子说道:“孤会重新安排人进来,你先下去,记住你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保护公主的安慰,她要是伤了一根汗毛,孤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是。”
天阶夜色凉如水,御花园总是能看到好戏和探听到秘密的地方,她对于别人的秘密,偷听这项技能已经被她开发的淋漓尽致,而且对此乐此不疲。
负手静立的黑衣男子终于转过身子,梁吟难以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看到的是一张不逊于谢泓容色的脸,剑眉飞扬,朗眉星目,棱角分明,整个人沐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根本就不会丧失自己身上的风华,他眉眼给人的感觉和谢泓是相反的,他倒像是寒冬腊月的霜雪皑皑,自带凌冽和寒气。
这人在阕宫中并未停留,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梁吟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瓜,怪不得她一直觉得他熟悉,这不是她几年前头一次菩萨心肠度修为救回来的黑衣大侠吗?
看着架势,她之前的猜测都被推翻了,他不是什么劫富济贫的大侠,而是北朝的人,还是个很有地位和权威的人,不然也不会在这守卫森严的阕宫来去自如,如履平地。
今晚上还是有所收获的,至少证明元境小产不是她自己下的手,和北翟无关,只是这整件事似乎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也许她该回去提醒一下谢泓这阕宫中的御林军和宫外的巡防营是个摆设这件事情了。
梁吟抠了抠身上一直带着的那枚“坤”字的玉佩,这玉佩竟是触手升温的昆仑暖玉,冬日里她都一直带在身上暖和心窝子,这还是她从他身上“顺”来的!
倒是个很有胆色的男人,敢给雍帝谢渊戴绿帽子的男人,她觉得要是他落到了谢泓的手里,按着他的性子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性子,倒是这玲珑公主元境这明艳俏丽的容貌背后倒是个恬淡温柔的性子。
司贤良掌管的东厂是当朝所有文武百官的噩梦,进了东厂的牢房,这流水的刑具过一个遍,甚至都挨不过第一个琵琶骨,想审出什么证据就能有什么证据,白纸黑字签字画押,抵赖不得,别管你是什么身有傲骨的忠烈谏臣,还是铁骨铮铮的马上儿郎,进了东厂,就算是有九条命的猫,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的手底下有“五虎”、“十狗”、“二十孩儿”、“四十孙”,排除异己,广结党羽,权倾天下。
谢泓自己心自肚明,他这个雍帝不过是个傀儡罢了,当年他以声色犬马取宠于皇兄,若非皇兄身子弱于酒色之事无意,恐早引起民愤,也因为皇兄体弱对朝廷之事无能为力,才全权将朝政交给了司贤良。
如今苏皇后小产,元贵妃仅诞下一位公主,似乎是断掉了司贤良想扶持幼帝登基的打算,也是看谢泓身子康泰所以他才想故技重施……
人生四字的追求无非就是酒色财气,美酒,佳人,财富和权势。
梁吟托着自己的下巴,她知道他现在一直隐忍,对司掌印和敬敏夫人一直毕恭毕敬,礼遇有加,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清楚的问题:“既然苏皇后并非是一般无才无德,无勇无谋的小家碧玉,又得你皇兄专宠,为何她没想个法子将这个碍事的敬敏夫人撵出宫去?”
毕竟那是谢渊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从宣武门正门迎进来的正宫皇后,本该是整个阕宫里地位最高,最有权势的女人,为何凤印最后还会落在敬敏夫人孙氏的手里?
毕竟她当时只是个小小的乳母,如今确实司贤良的左膀右臂,两人狼狈为奸,着实般配的紧。
谢泓一身常服坐在她的对面,给她耐心解释道:“孙氏作为乳母在皇兄登基的时候,就应该退宫养老的,皇嫂也为此和皇兄多次进言,但是这件事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早年间,周皇后一直整肃宫闱,几乎所有的精力都在严防死守宫妃怀上龙种,嫔妃侍寝之后那碗滋阴温补的催孕汤药,早就被她换成了避孕汤药,为了就是斩草除根绝了妨碍谢泓登基的后患。所以她平日里只觉得顾好皇儿孱弱的身子就好了,却没有发现身为皇太子已经将这个自小抚育他长大的乳母,有了深深的依恋和舐犊之情,对孙氏的孝敬堪比亲母。
中间司贤良和当时地位更高的应朝英争夺孙氏,谢渊还亲自过问过此事,他问孙氏看中了谁,由他做主赐婚,孙氏选择了容貌更加英俊的司贤良,而放弃了一脸麻子官位更高的应朝英。
梁吟不由得觉得有趣:“没想到这敬敏夫人和我一样倒是个颜控”她为什么一直赖在他身边不走,好吃好吃是一方面,更大的一个原因就是“食色性也”,她总不能让肚皮得到了满足而不顾自己精神世界的富足。
“那后来呢?”她好奇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