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戴着一顶伪军的大盖帽,穿着老百姓的对襟褂子,可却在上身穿戴着一副标准的机枪手子弹匣的装具,装具里还塞着四个机枪弹匣。裤子倒是伪军军装,可是明显的短了一截,露出里面的黑棉裤,脚上却是一双踢死牛的东北毡靴。
“俺吧那啥,俺是前几天被他们给抓来的,说俺的个子大,帮他们抗机枪,刚才,俺尿急,落在后面了,听到枪声俺就俺就藏起来了。”这小子竟然是一口的东北腔,开口闭口的俺俺的。
“你叫啥?到底是咋回事?”李久凶神恶煞的问道。
“我说大哥啊不,长官啊,俺可是才被他们抓来三天哪!俺是从关外逃难过来的,路上俺娘饿死了,俺不是那个啥俺叫佟乐”佟乐吓的都跪下了,浑身发抖。
“啥?叫铜锣?还有叫这个的?”小红旗哈哈的笑了起来。
“哥,这小子还真是个机枪手,你看!”正说着,小贾从草棵子里拽出一挺捷克式轻机枪,“还挺新呢,嗯,枪油味都在。”
“那啥,那枪一枪都没打过,我被抓的时候才发给我的。”佟乐大着胆子说。
要是按照李久在响马里的规矩,眼下这个人肯定会被李久灭口,可是现在自己是八路军,加上眼前这小子也不像是那种抽大烟,欺负百姓的主,于是就想收编他。缺德孩子却是有另外一番打算,眼前这个人看上去年纪不大,身板却也是相当的不错,比不上骆驼,却也不亚于是头骡子,让他给自己背枪也不错。于是小红旗悄悄的拉下李久的肩膀,让李久弯腰,只有这样他才能跟李久咬耳朵,“这小子身板不错,收下给咱们当骡子算了。”
“你姓佟?是旗人吧?”李久眯缝着眼睛问道。
“那啥,我娘说祖上是啥镶黄旗的噶刺哈,到底是个啥俺也不知道,打从俺爷爷的爷爷那辈起就在东北那嘎嗒种地,鬼子来了,说是康泽皇帝要俺们去当兵,俺娘不愿意,让俺背着俺娘进关,结果,这路上遭老罪了,俺吃的多,娘总是紧着俺吃,没想到俺娘最后饿死了,哇啊啊”这佟乐说到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弄得李久心里也是怪怪的。
“行了行了,都是穷苦人,我做主,你加入我们了!”小红旗倒是爽快。
“那啥,能吃饱不?”佟乐收住了哭声认真的问道。
“饿不死你,不过你的思想要进行改造,你是当过伪军的人,必须要进行政治教育,等到了大部队,这是不能少的!要提高觉悟,要为穷人打天下”
得!倒霉孩子开始了标准的政治教育,对于这些,他背的可是倍儿溜。
佟乐被小红旗给收编了,队伍里多了一个人,一个四个人的小队伍,竟然抗着2挺轻机枪,任谁看了也是要瞠目结舌了。
槐树村,距离大柳庄30多里,比大刘村的地形更险恶,是那种典型的易守难攻的地方。这里也是独立团备用的一个基地,狡兔三窟的路数团长易云龙还是玩的炉火纯青的,不光是这个槐树村,在大山里还有几个村子也是独立团的基本据点。原本是独立团开拓出来的发展区,现在也不得不都启用了。
政委乔一得在回村的路上得知了大柳庄的情况,临时决定先把团部设在了槐树村。并且派出通信员向正在执行牵制任务的团长通报这一情况。
团长易云龙在得知自己的老窝被鬼子端了后,心里着实的感到窝火,但是他是个老革命,对于一城一地的得失看得很淡,让他揪心的是无名村估计是不保了。
鬼子在大柳庄遭到了三连的阻击,死了十几个,伤了几十个,轻伤的还在队伍里,重伤的在向后送的路上被李久一锅端了。鬼子这次出来拢共就是一个中队,遭到这样的损失也是不堪重负了,好在“端了”八路的老窝,也打死了不少八路,于是中队长前田在考量了一阵后决定撤退了。
魏大刀带着十几个三连的战士抬着几副担架,相互搀扶着赶到了槐树村,作为备用的基地,连长这个级别的干部是清楚的。已经在这里组织安排的政委乔一得和司务长胡大叔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住的地方和饭菜。执行完牵制任务的独立团主力也正在回来的路上,司务长不参加战斗,自然是先回来了。
“哈喇子,小红旗呢?啥?你不知道?”胡大叔的胡子已经撅了起来,“你说说是个啥情况?”
乔一得也感觉事情有问题,站在边上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个刚刚任命的七班长,“你不要着急,慢慢的说,把情况说清楚!”
“他们他们自己跑了,我不知道,我是参加了三连的战斗”
“你是说你不知道小红旗的生死了?”乔一得的话语阴沉的可怕。
“反正在老百姓撤退的队伍里没有,我猜他可能跟那个国民党逃兵一起走了吧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哎哟!”
哈喇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胡大叔脱下鞋,抡起来就照着哈喇子的脑袋抽了过来,“你算个啥班长,连自己的兵都不管,你个不长进的东西!我抽死你”
乔一得站在边上就像是没看见,胡大叔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