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马车便停了。

随着专人拉开马车帘子，一片开阔的平砖地映入眼帘。

方唯跟随着同行者，站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就看见通往奉天台的中央大道上，几个人影，拾级而上。

“是左丞相，沈博元。”

方唯身旁响起了一声小小的惊呼声。

不过，自己也不用他提醒，毕竟脑海内赵英才的记忆十分清晰。

除了那个左丞相以外，居中华服旒冕，怀抱襁褓的自然便是白思凡。

而他右边器宇不凡的男子，是宁远将军，战千帆。

至于方唯最在意的和尚，则是低调地跟在这三人的身后。

不声不响。

眼看四人站定，就见白思凡对着身旁的左丞相耳语了几句。

似乎有些不解。

“不对啊，那些舞士奏者哪去了？”

身旁人如此轻声嘀咕着。

然而，还没等左丞相说话，那奉天台的石砖底下却是被突然破开。

一根触须伸出，上头挂着一颗又一颗头颅。

从仅有的头饰来看，正是那些失踪的奏者。

“啊！”

异变突生，周围的王宫贵胄皆是惊叫，也顾不得大典的礼数，皆是夺路而逃。

然而，哪有那么容易？

“我偏选在今日出手，便是要让你镇国朝廷一举覆灭。”

左丞相此时的声音，已经与他佝偻矮小的声音丝毫不搭配了。

“白思凡，你就好好看着，最后我再杀你。”

说罢，他便伸出干枯老朽的双臂，迎向了身边已经拔刀的战千帆。

同时，那根触手也是随声而动，将那四处奔逃的大臣权贵一个一个穿了起来。

而之前与方唯同乘一车，临了还一直碎碎念的青年，此时也是被逼到了绝路。

“不，不，这里，怎么会有此等妖物，定然是幻觉，对，幻觉！”

他倒在地上，一边后退，一边看着面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触手。

上面挂着的一个个尸体，摇摆着，似乎在对他发出邀请。

即便嘴上说着幻觉，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却是做不得半点假。

“啊！”

触手刺来，那人下意识地用手挡在脸前，胯下一股暖意袭来。

然而半晌过后，却还是没有被攻击的感觉。

他颤巍巍的挪开手臂，那根触手已经被什么东西斩断，掉在了地上，绝了生机。

“快走吧。”

他循声抬头，就看见赵坚老将军的公子，此时正拿着把剑，背对着自己向着奉天台走去。

“赵公子他，何时这般神勇了？”

心中对着方唯千恩万谢，那人爬起身，赶紧逃之夭夭。

“你是何人？”

左丞相转过身，有些惊诧地看着方唯。

说话之间，脑袋却是猛地飞起，半晌才落了地。

“与我战斗，安敢分心？”

战千帆收刀接着转过身对着白思凡跪了下来。

“陛下，今日之情，全赖卑职失职，还请赎罪。”

“此外道，寻常人力难防，非失职之罪。”

到底是皇上，即便方才变故连发，依旧是风轻云淡，面不改色。

“没想到，就连左丞相都已经遭了毒手，想来这朝野之中的余毒，难以根除了。”

他先是犹自感叹了一声，这才看向了一旁跪着的战千帆。

“你二人此番做得好。”

显然，刚才方唯斩杀那根怪异触手的一幕，白思凡看在了眼里。

听白思凡如此说，方唯赶紧抓着机会，几步跃上了奉天台。

站在这位皇帝身边，看着这张俊美中带着威严的面孔，方唯却是感觉一阵熟悉。

“像，真像啊……”

他忍不住出声，所幸白思凡没听清。

二人在拜谢后，方唯便想要去找不远处的了劫和尚。

然而，不论他如何发问，那老和尚却是怎么都不肯开口。

只是一直垂着头。

“叫衙门的人进来，把这些尸体收殓。”

白思凡对着战千帆吩咐了一声，接着又不太放心地说道。

“今日之后，朝野之间，必须清洗。”

战千帆自然是满口答应，可就在他领命动身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却是幽幽传来。

“以后？”

“你们镇国，可没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