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桑进办公室不到五分钟,蔺修竹推门而入。
“这么快?”她都做好等半小时的准备了,毕竟方才那会看起来不像马上要结束的样子。
“饿了。”蔺修竹单手扯松领带,在沙发上坐下,理所当然道,“没汇报完的让他们理好回头发我邮箱。”
尤桑在茶几上铺开一张报纸,刚想去拿保温桶,转头就见桶已经被打开了,蔺修竹拿着饭菜正往报纸上摆。
她心中一动。
这样自然的动作,熟稔的配合,仿佛他们是一对已经相处很久的情侣。
可事实上,温馨的表象下,是冷冰冰的系统任务。
说得更直白些,他们是在争取活命的机会。
而机会只有一个。
这么多年,外界眼里,他们向来是势同水火,有你没我。
怎料如今,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们反而心照不宣地平静下来,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甚至还能互相把对方逗笑。
这放在从前是绝无可能的事。
从昨晚到现在,谁都没有主动提起游戏规则,更没有人试图打探对方的主线任务是什么。
何尝不是一种近乎残忍的默契。
就好像一起把选择权交给了上帝,输赢自负,死生无尤。
尤桑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你盯着这盘小油菜快一分钟了。”蔺修竹用筷子轻轻敲下碗沿唤回她的思绪,“你好像很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走神。”
“还是说你只有在跟我吃饭时才这样?”他似调侃又似自嘲,“我长得很让人食不下咽吗?”
“不是。”尤桑夹起一根青翠的菜叶,说:“只是觉得它跟你有点像。”
蔺修竹:“?”
“我今天好像没惹你吧尤老师,为什么突然又骂我?”
“……没骂你。”
“你不是想说我跟它一样菜吗?”
“不是。”尤桑瞟他一眼,若无其事垂下眸子,“是一样秀色可餐。”
蔺修竹呆住。
好一会儿,放下碗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是我听错了吗?尤老师刚才,是在夸我长得好看?”
一时热血上头的尤桑,冲动完立马后悔。
肃着张小脸,声音也硬梆梆:“嗯,你听错了。”
蔺修竹不信。
就算他听错了,眼前人耳垂上那两抹红他可是看得真真的。
一声闷笑从他胸腔里钻出来:“看来这系统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托它的福,我才能在有生之年听到尤老师赞美我这副皮囊。”
尤桑不知怎的从这话中听出一丝委屈和遗憾,好像有生之年,她是欣赏不了他有趣的灵魂了。
想继续嘴硬的念头就此消失,那种莫名的酸涩感再次缠绕心房。
蔺修竹以为她这样说是因为系统任务。
可系统的晚餐任务里,没有这一条。
只是在某一刻,她忽然想:
如果人生最后一段时光,不会有亲朋好友相伴,而是注定要和蔺修竹一起度过的话……
又何必再针锋相对呢。
至少不要让活下来的那个人,耿耿于怀一辈子吧。
吃完饭,蔺修竹很主动地收拾茶几,尤桑闲着没事在办公室里转悠消食。
看到偌大的办公桌上摊开几本文件,之前的好奇又浮上来。
“嗳,这些文件,你真看得懂啊?”她探究地盯着蔺修竹,“系统不会又给你发大礼包了吧?”
蔺修竹收拾完直起身,闻言淡淡一笑,没有得意或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