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峰上,功阁房中,张道尘缓缓睁开双眼。稍微动作,便发觉自身体内内气充裕得很。
他这一身力量仿佛用之不尽,当下心里暗自感叹这仙家上派就是气派,便是连天地灵机比平常地所高出不知多少。
实际上修行之人既然讲究“财法地侣”,因此一块适合修行的地方是极为重要。
而关于这个,修行界亦有详细的划分。
这等事物细分起来可以分为“洞天”“福地”“气府”“玄庐”,气府和玄庐可按照灵机的浓郁程度分为甲乙丙丁四品,至于洞天福地则是没有太大分别。
原因无他,洞天乃是化丹真人以自身丹力为源泉,自行构建出的一方小界,倘若修为足够,倒也可以模拟地与外界无甚差异。
而福地则是天生地长、自然造化形成的修行之所,其中紫清灵机颇为充沛,因此洞天福地经常一概而论。
眼前的这处地所乃至整个九玄峰,清灵灵机可说得上“神霞透雾、宝光显露”,正是上好的气府。
所以张道尘修行起来自然事半功倍,多出来的那些内气便用来温养自家法宝与三张符篆。
才出九玄峰,便迎面碰上前几日那苏况东。
“张兄,数日不见,不知道这几日准备的如何?水陆法会将会在五日后的朝阳群岳上进行,我想兄台应是胸有成竹吧。”
张道尘只是笑一笑,朗音响起。
“求仙问道不过不负本心而已,张某只愿求个心安,不敢说胸有成竹。”
那苏况东并不以为然,刚刚想说些什么。但见张道尘表情微变,于是向自家后面一看。
只见后面来了一位肌肉虬结、气息凝练的魁梧壮士,看他一身肌肉,当真是给人一种不可匹配之感。
“这位兄台怕不是一位力士,看这一生气息如同山岳一般沉稳,应当是一位‘搬山力士’,怎么这等人物也参加水陆法会?”
修炼之人若是开脉完毕,但却迟迟不能筑元,等到年纪一大,自身经脉衰微,那便一生也难登仙途,求道无望。
所以当一些世家子弟知道自己仙路无望后,索性将一身内气散入四肢百骸,用来滋养筋骨肉体,成为一个力士。
如修为能再进一步,则能依靠门派之力用秘药培炼,金砂灌体,能使肉身能更为坚韧。
只是这种求助外物、只修肉身的法门与修仙大道一比实在是入不得眼。
而且这等法门对于资源外药的需求极高,也只有那些王族子弟才可以修成。
那位搬山力士便是如此,此等人物放开拳脚,可视那些开脉三重修士如同稚童。
“在下滕天刚,青州腾氏家族门人,二位怎么称呼?也来参加水陆法会的吗?”
他这声音可如同洪钟大吕,如同阵阵雷鸣一般响彻在他们二人耳旁,震得他们耳朵是一阵发疼。
见这自号滕天刚的力士猛地发问,那苏况东是不卑不亢、颇为肃正回答道:“在下是蓬莱派门人,受自家掌门命令观摩水陆法会,倒是这位兄台是来参与法会的。”
张道尘却是不一样了,他冷哼一声。
“不错,张某就是来参加法会的,不知这位兄台有何指教?”
那滕天刚冲天一笑,仿佛并不把张道尘放在眼里。
“张道尘是吗?我听说过你,说实在的,我还是挺欣赏你的,只是这水陆法会你是去不得的,劝你好些下山去吧。”
原来这滕天刚出生于滕家氏族,他出生之时便日日用仙药珍液洗髓炼骨,九岁修道,尽管用上了力士之法,可是一身道行比起寻常筑基修士也是只高不低。
这次水陆法会,他想的与平常人一样,正是拜入上院仙门。
仗着自家颇有些修为,这几日以来他拜访各峰,便是要驱赶那些也想要加入仙门的子弟,好为自己减轻一些压力。
说是拜访,无非是威逼利诱罢了。不过此人修为高深不说,便是背后的家族也是庞大无比。
几日下来,九玄峰中却有数十人被逼出了灵宝派。
此番驱赶之时,却又意外听闻一位名字叫做张道尘的人登临这九玄峰之巅,这下便引起了他极大的关注。
张道尘之名他也曾听闻,虽然说也是脉成修士,但就其身份而言,他只是一介剑奴,因此对此人颇不以为然。
再加上他性格傲慢,哪里会将他放在眼里?此番便是特意前来驱赶张道尘。
他倘若识相,给一些灵贝便将他打发走。他如果不识相的话,那自己只好费些拳脚。
这边正闹事之时,远方一处山崖上正伫立着两位道人。
这两位虽然相貌不一,只是脸上都露出阴险神情。
他们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启强和胡胜余。而先前那滕天刚所听闻的消息,也是从他们二人这里放出来的。
“高兄,这回可有那张道尘好受的了,这滕天刚可不是一般人物,他若要驱逐张道尘,恐怕还真没人能拦下。”
高启强闻言,也是面带凶光,更是夹杂着淡淡兴奋。
“好一个驱虎吞狼,不管是张道尘还是滕天刚,他们二人都非常人,以他们的性格必定要斗上一斗,等他们两败俱伤,我等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回到张道尘这边,刚刚听完他的话,张道尘却是内心一冷,对此人的目的却是有些明了。
打压其他想着修道之人,好成全自己的求道之梦,这哪里是什么求道者,分明是一个阻道者才是。
阻他人之道来成全自己,不是他张道尘所为。更为他不耻,因此心中对此人颇为鄙夷。
只是他仍旧那副不慌不忙、不卑不亢的样子,冷声说道:“滕兄莫不是太过傲慢无人了,本来修行一事自有天命安排,我等只能争取这个机缘,成败与否谁也无法决定,哪里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判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