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正对面的蒋芹脸上飞起红云,平添几分柔媚。
“你怎么被针对成这样。”喻姝打了两圈,看着手中散得不像话的烂牌。
“他们都成双成对,自然一起对付我这个单身狗。”喻姝帮着温禾从抽屉里拿过一沓美元,不情不愿地开始数钱。
也就这一船都是发小好友,温禾自打上了路,多年没碰这些家伙了。
非必要,连贝者资都不亲自拿的。
宁挚元瞄了眼拿钱的暗格,打趣道:“财不外露,禾宝你花完了人民币,居然还让我们知道了美元库存。那一个格子,怕金额不小吧。”
温禾:!!!
“你失策了。”
喻姝开始洗牌。
“诶,你这手,啧。”陈冉先盯了会她的腕骨,又看向她的手指,忍不住开了口。
她这一嚷嚷,喻姝的手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系着红绳的手腕纤巧却不见骨,手指修长而匀称,翻转扭动间颇为灵巧,又显利落,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与一般人的整牌洗牌完全不是一种模样。
郁拾华微微眯起了眼,先在低头发牌的喻姝身上看了半晌,方转开了视线。
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是荷官的专业手法。
郁拾华回想起之前三年的牌局,她最多只抓过牌,分毫没有暴露自己的专业手法。他不免哼了声,神色渐冷。
“喻秘书藏得真深。”程善北先看了眼不爽的某人,又凉飕飕地开了口。
“微末之技,难登大雅之堂。”喻姝随意理了下牌,神色自若。
程善北往海棠腰上掐了一把,不经意问:“敢情是初中那会儿,你这同学就会了这手?”
小小年纪精通这些可不是什么好事。
随便一想,自有万千龌龊。
“人家天分使然。像我这样笨手笨脚的,脑子也不活络,算个二都数不清。”秋海棠反手和程善北十指相扣,娇声娇气的。
“看来你也很擅长算牌了。”宁挚元扬着温润的笑,冲喻姝道。
喻姝忍住一阵眩晕,勉力相对:“宁少说笑了。”
几轮牌走下来,输赢各半,维持着脆弱的收支平衡。
“咦,果果你还有信号吗?”薛慕童举高了手机,郁闷道。
“看来可以返航了。”陈冉男友适时提出建议,这一圈可都是日理万机、电话消息不断的精英二代,保不准谁公司或者家里有要事联系。
温禾有气无力地去打电话。
“我和喻姝去歇歇。”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去拉人。
“你俩又不是连体婴。”郁拾华扫了俩人一眼,口吻犀利。
温禾可能真的是晕乎了,口不择言地来了句:“和我连也不和你连,黑心资本家,还人血汗钱。”
这是一句信息量过大的话。
“还谁啊?”程善北摸着下巴开了口。
两千万违约金么,这边人人都清楚的。
“话说清楚了,郁寰集团没和你打过官司。”郁拾华见喻姝到底把手从温禾处抽了出来,神情略略缓和。
“你去睡一会吧。”喻姝声音微沉,先让有点迷糊的温禾去里间休息了。
陈冉早懒得和他们打牌,见状也拉着男友去了另一间客房歇息。
“郁拾华,你好好一个总裁别为难人家一个贫民。”温禾到底还是借着困劲喊了一句厉害的。
喻姝:……
她只觉得自己本就血色不多的脸彻底白了。
“你借她钱了?”郁拾华手指轻叩,十分确定。
苏文婴到底看出喻姝的狼狈,慢悠悠地举了手:“我也是她债主。”
“哇哦,法院待遇这么好的?”薛慕童换了个关注点。
郁拾华脸色又难看了一分。
“何止呢。后厨还有一个债主。”苏文婴破罐子破摔地摊手。
“这算是众筹?”程善北满脸揶揄。
一船讨债的啊——
“你借了多少?”薛慕童悄悄问喻姝。
喻姝感觉嘴里和灌了铅一般,压根张不开口。
“巨款。”她的背竟然有些挺不直了。
久违的屈辱感涌上心头,喻姝的呼吸都有些艰难起来。
薛慕童睨了眼神情晦暗的郁拾华,安慰着她:“没什么大不了的,债多不愁,虱多不痒,欠债的都是大爷呢。”
喻姝撑着嗯了一声,慢慢走出了船舱。
游艇开得其实挺稳,不过在海上波浪的起伏作用下,照样没什么用。
喻姝几乎抓紧了栏杆,才在甲板上站稳身子。
她拉下口罩的挂绳,呼吸着海水味的空气。
“我以为你会装不认识我。”秋海棠从后面走了过来。
喻姝半哑着嗓子答:“装不认识你,不是更奇怪吗?”
“你向来坦荡。”秋海棠打量了会她的脸,轻笑一声,“百般折腾也抵不过天生丽质。不过你是不是病了?”
“有点晕船吧。”加上油烟一熏,一分不舒服被放大成了十分。
“后来你读了什么大学?”秋海棠撩着头发。
海风吹起俩人的长发,喻姝笑容疏离:“傅旦。”
“怎么不留在鹏城?港城也很近诶。”秋海棠有点诧异。
“不想看见父母和他们的儿子。港城读书太贵,没钱。”喻姝言辞冷漠而简练。
秋海棠不可置信地笑:“你这么努力赚钱攒钱,港城那边就房租贵,你还有亲戚家可以住,不至于吧?”
“人活在世上,变故就是很多。而且港城和鹏城太近了,一两个星期的要被召一次回去。”
喻姝实话实说,她人状态不对,都没撒谎的精力。
“你和郁总之间,看着非同凡响。”秋海棠眺望大海,感受着海风里咸湿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