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了一个小目标?”薛慕童眨了眨眼。
“童童,你真的令我刮目相看。那么多年下来,竟然半点没有长进。”温禾半叹着息,“我要是十分钟的一个短线能挣到一个亿,还混什么仕途,身家怕要和你亲爹齐平了。”
切。
薛慕童哼了声。
“你靠仕途,将来也能压我一大头。还扯什么身家。”仕途之人,用不着身外之物。
“这两位就是你在新加坡的合伙人?”程善北瞄了眼在看大屏幕的某人,连连道,“喻小姐真是深藏不露,连你前老板都不知道吧?”
“诶,说起来你还打什么工,摆摊多累人。”薛慕童附和了句。
这不是多年家底一朝葬送进了郁寰么……
喻姝心底哀怨,却不想在面上显露。
论起明面上的第一桶金,全赖宁安惠许的奖金。是她女儿考过雅思7.5和拿到剑桥录取通知书的奖励。
三十万人民币。
本来谈好的是二十万,多给的十万一是因为眼缘,二是谢喻姝帮着她儿子在上幼儿园前戒掉了拉拉裤。
温禾找她谈入伙事宜的那会儿,她没脸空手套白狼,咬牙投了这三十万。
一切都解释通了。
她在燕京的房子,她从国外转来的资金。
还有她的负债。
郁拾华神情不免松动几分,抿了口酒慢慢品着。
这一个屋的人,便是中专毕业的孙绾都听得懂他们的谈话,只除了些专有的英文缩写名词,最懵圈的便是只混了个野鸡本科的蒋芹。
甭说K线图了,她连天然气是种能做金融投资的大宗商品都不懂。她的潜意识里,这不就是个和煤气差不多的玩意?
咔嚓一声点起,就能煮饭做饭呗。
“郁少,您中午想吃点什么?”她其实能察觉到自己前两次的说话颇为突兀,甚至有点不太礼貌,但她不能气馁,更不能因为怕说错就当个哑巴,更何况郁少还问了她那种问题……
蒋芹一想到那段包厢里的对话,羞得脸上飞起两朵红云。不枉她前些年守身如玉,没有和人乱来。
郁拾华没有拨开女人特意缠上来的手臂,下巴轻抬,示意了下左侧边墙上的电子屏。
“中西口味的我都给您来点?咱们一起吃好不好?”蒋芹除了妆容有些微浓,假睫毛看起来略显廉价外,是十足的天然美女。
顶多仪态上比从小练舞的温禾喻姝差一丁点。
郁拾华可有可无地轻点下颚,一个字没说。
孙绾用牙齿舔了舔舌,险些被蒋芹那娇声娇气的说话声激起了鸡皮疙瘩,喻姝可不兴这种做派,太像作陪的了。
程善北似乎回过神来,又看向在研究白银的温禾,神使鬼差地开口:“程氏在新加坡刚好有一个A+的投行项目,温小姐有合作的意向吗?”
“是诚旗银行的投行部?”温禾回想了下近来的新加坡金融新闻,思索着开口。
“真灵通。”程善北吹了记口哨。
“哪里比得上程少你,连我那么个只是挂名的破烂投资公司还有合伙人都能知道。”
温禾挪了挪身子,预备起身点餐。
程善北挑眉一笑:“这你高看我了。是不是忘了咱俩的娘什么关系?”
温禾脚步微停,仰天长叹:“原来内鬼居然是自家太后。”
“你俩真有指腹为婚的说法?”薛慕童并不管孙绾的存在,毫不在意地问出了口。
温禾不得不好生解释:“不是我和他。是我哥和他。”
连喻姝都有些好奇地从屏幕后探出了脑袋。
“这么爱吃瓜,我身为东道主责无旁贷,这时节的西瓜难吃,可不能怪我。”温禾姿态高昂地走向电子屏,有些不耐地看着磨叽了半天才点了一份海鲜披萨的蒋芹,“太后怀我亲哥那会,谁说都是姑娘,刚好便宜了你。”
程善北眉毛连续抖了好几下,乐不可支:“估计你家太后觉得欠我们家一个儿媳妇,所以过几年又生了你。”
明明是从纨绔嘴中说出来的纯天然的玩笑话。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孙绾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一只手完全不自知地放到了小腹上。
温禾无心于他,却到底明白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越是着急,越是容易惹人误会。
说起来,他们这些顶尖门户的小孩,但凡长辈有点交情,从小走动来往的,统统都称得上一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温禾和她哥生在沪城,和燕京这一圈的不算太熟,但也是时常见面说话的。
这些年他们都慢慢大了,结婚生子早早在长辈处上了日程,她不排斥联姻,但得看时机与缘分。
“你可是金贵的独生子。我这种二胎出身,不值钱。”温禾随口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电子屏前的蒋芹总算在千挑万选后走开了。
温禾倒不是有意去翻看人家辛苦点的餐,只是在最后系统跳出来‘口味是否与第一单一致时’无意扫了眼蒋芹的点菜单。
“郁总,你倒不用刻意给我省钱,一个盖浇饭,一个披萨,还有份意面。你俩这肠胃过分厉害了吧。”温禾无语地提醒。
全都是主食,忒不讲究了吧。
郁拾华没说什么,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一个。
蒋芹的脸却涨成了猪肝一般的颜色。
“蒋小姐,我不是针对你,赶紧着来添几个你们爱吃的时令菜吧。”
蒋芹小心问着:“郁少你想吃什么?”
旁边的孙绾简直没脸看,她难道没在蓝度的私厨里打听过郁拾华的偏好忌口么,喻姝三年前第一次跟着来时,就知道向酒保打听郁拾华的饮酒习惯和酒量了。
“都可。”
喻姝心底响起了和某人一模一样的回答。
天生的富贵命。
她记忆里郁拾华很少亲自拿点菜单的。然而万一碰上他心情烦躁,菜品再不合心意,她可是被掀翻的菜肴菜汁溅到过裤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