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诗诗深感自己引起了阶级矛盾,正想调整聊天的走向,助理的电话来了。
项目经理的家庭成员信息发进了邮箱。
“你打还是我打?”
喻姝:“都不行。叫大堂吧的男侍应生来打。”郁诗诗这次出行只带了她一个‘嫡系’,羊城这边接应的工作人员甚至司机,都不可全信。
“给多少钱?五万块?”
喻姝哼了一声笑:“五万块的话,我不如自己把这钱挣了。”不远处的男侍应生已看到她们的招手,走了过来。
“一千元能麻烦用你的手机和声音打个电话吗?说三句话就好了。”喻姝礼貌而友好。
侍应生一时有点无措,他的胸前还挂着实习生的牌子,举手投足颇显稚嫩。
“麻烦你了,手机带了吗?”喻姝并不给他思索的时间,微笑问道。
“带了的。”侍应生本能去摸裤袋里的手机。
“我们先付你一千元,打好再给你五百元。小蓝还是小绿呢?”喻姝态度好极了。
侍应生紧张起来:“要说什么?”郁诗诗挑了挑眉,嗯,一千五百元。
“第一句,请自称是太康的工作人员。”喻姝在备忘录上快速打字。
“你好,是冯太太吧。我是太康项目部的张经理,和您先生一块吃过饭的,记得吗?”侍应生的语气和请客人点餐时一模一样。
“第二句,上次汇入的款项还有一笔后续返还,请您短信发我这次的银行卡号和开户行。”
“好的,都可以。这边不打扰您了,三个工作日内会打进。”侍应生瞄着喻姝的手机屏,平稳地答话。
郁诗诗做梦也没想到,仅仅不到三十秒的时间,侍应生的手机响起熟悉的消息音。
“我真服你了。”她痛快地付了五百元的尾款,将银行卡号直接发给了助理去查。
喻姝:“如果和老婆关系差,很有可能是情妇。毕竟在法律上毫无关系,更不容易追索到。”
郁诗诗瞟着换班下去的侍应生:“如果被冯建文查到是我怎么办?”
现在手机号都是实名,只消发现他在这家酒店大堂吧上班,以冯建文的水准不难猜到些什么。
“不直接用你的手机打,就是图个一两天的缓冲时间,还不够你去要保镖的?”况且那个男侍应生十有八九不是正式工,就是查到名字,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也追不到这里。
“冯建文有那么大的胆子?”郁诗诗嘴上不可置信,却加紧了编辑消息向亲妈要人。
“虽说没到断人财路这一步,但咱们有备无患吧。”喻姝微微一笑。
喻姝晚间先在郁诗诗的房里查各地养老社区的情况,消磨时间到九点多,后回了自家房间,反锁住门后还推了桌椅顶上。
躺在大床上,喻姝默念了遍明天打算重点关注的部分,竟在满脑子活力养老、医养结合的口号中进入了梦乡。
次日的所谓实地考察,不过是像深入参观的游客被太康的宣发团队及混在游客里的托来了个全方位洗脑。
“评级下调以外呢?”郁诗诗没成想她第一次亲自调研,就能摊上这种事。也不是没怀疑过是不是喻姝小题大做,鸡蛋里挑骨头……不过养老产业她也听认识的朋友说过,周期长回报慢,远不如上下游的健康和医疗行业来钱快。
但这个行业门槛不低,也存在先到先得的龙头效应,太康在这方面的确走在前列,能投一笔不能说是坏事。
“咱们不如反向操作,学一下太康对冯建文的贿赂?”喻姝坐在装潢富丽、档次非凡的餐厅里,和郁诗诗低声耳语,手上却拿着本时尚类的杂志翻看。
没办法,冯建文估计早接到老婆的电话,往她地方看了好多眼。
都是人精,他有所怀疑是难免。
“原先的投资计划不是股加债吗?我建议向债券倾向,再找太康内部的人做下统筹安排。”
郁诗诗:“意思是咱们资金,不流入这儿的养老社区……”
“没那么简单,我只是单纯不信,金额涉及到九十位数的投资,不可能按部就班尽数流入那个项目……大抵都有一部分资金被统筹的。”
郁诗诗认可道:“我也嫌这个项目周期偏长,还不如传统房地产,顶多两三年的时间。”
俩人聊得欢快,时不时还有杂志翻过的动作,可落在冯建文眼里,却是另一番用心。
他压根没去查是谁打的电话,归属地是羊城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别人认不出那个口罩遮脸、黑框眼镜的高挑助理,他还会打听不出来么……
不愧是郁拾华亲自教出来的秘书长,才几个月的功夫,中嵘里的气象已经焕然一新,走了二十来个有各种毛病的蛀虫,还有个明明亏损不止两个点却被传出换了团队打理即将盈利的项目。
种种手笔,冯建文可以肯定就是喻姝找他晦气。
“各位来宾,我们即将上菜。”有西装笔挺的经理朝他们鞠了个躬。
正门两扇被同时打开,阵仗摆得很大。
“花样挺多。”
“我倒觉得恶心,不干不净的。”
“拍个照吧,你要合影不?”
喻姝低头舀着盅里的木瓜燕窝,闻言动作一滞,抬眸看去。
郁诗诗早遥遥看了眼,啧了一声:“女体盛嘛,围着看的都是些什么人,简直把我对太康的最后一点好感都消磨完了。”
“你说女的挣这种钱还不如去夜场做呢。”郁诗诗撇了撇嘴,万分不理解。
喻姝:“除非被强迫,否则只是些擦边球的行为。不用直接发生性关系。这么一躺,不比喝酒简单么……”
那边经理轻声细语地提醒:“客人请勿直接触摸。”
女体盛很快被转到她们一桌,好在这桌几乎都是女宾,连酒都没开几瓶,顶多有个小姑娘拍了张照,并无人动手动脚。
喻姝起先瞥了两眼,又觉得似乎不对劲,竟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