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耗子!你家太爷好大的威风,把大爷我晾在这半天了也不见出来,莫非在消遣大爷。”说着,一把抽出大刀将桌子劈成两半,骂道,“信不信我叫你家太爷寿礼办成葬礼!”
管家面色惶恐,见周岳和那蛇君也是一脸的不耐,只得喊了句:“我去催催!”当下便撒丫子跑回了后堂,侍立在旁的一众鼠妖见状也作鸟兽散了。
堂里的众妖又闹了一会儿,见没了正主,周岳和蛇君又不说话,只得悻悻作罢,各自回座。
周岳坐在椅子上暗自思忖:这群鼠妖在自己家中都怕了远客,古人说“胆小如鼠”,果然没错。
正想着,忽然听门外传来一阵的脚步声,转头看去,只见一只毛发都掉的差不多了的大耗子,穿着一身锦绣华服,拄着根拐杖,被人搀着走进堂来。
看来这必是那鼠太爷蜀无硕,怎么是从门外进来的?
周岳心中不解,却听身后方阖呼吸跟着一紧,他连忙稳住神情,拉了拉方阖衣角,低声说道:“等它再过来些!”
方阖微微点头,按剑不动。
二人杀心已起,不料那蜀无硕一进堂内,一步也不往前走。
只见它甩开搀扶的小妖,扑通一声就在门边跪倒,涕泪横流地哭喊道:“在下老迈年高,姗姗来迟,竟让贵客们久等,实在该死!”
众妖见了它哭的凄惨,都是一阵好笑,心中怒火倒也散了不少。周岳也觉这老耗子果然胆小,不过来迟了一会,便怕成这样,若是待会方阖把剑架到它脖子上了,不知又是何等景象。
那蜀无硕见众妖嘻嘻哈哈的,只顾玩笑,当下又是哭喊道:“小老儿该死,小老儿该死!”
说着就是一巴掌一巴掌的,使足了力气往自己脸上打去,不过两三巴掌的功夫,已是嘴角带血,脸颊通红。
群妖见它如此肯下狠手,笑声不由得低了几分。
门口离得近些的妖怪各自对视一眼,问道:“鼠太爷今日是怎么了?今天是您的大寿,便是迟到了一会儿,我等闹了一场,也就过去了,何必如此呢?”
说着,这几位小妖就要上前将蜀无硕扶起,它们刚一起身,只听的“唉哟”几声,竟是齐齐跌倒在地。
群妖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当下便试着站起身来,只听得“唉哟”声一串跟着一串,响个不绝。
周岳也连忙试图起身,猛一用力,只觉浑身酸软无比,好似骨头被酥空了一般,使不上半点力气,再一回头,只见站立在旁的方阖也是满头冷汗,强扶着座椅边缘才不致跌倒。
他心中大惊,自己和这满堂的妖怪都是中了毒了,但不知是什么时候中的。
茶水?不对,方阖一向谨慎,他既说没有,那多半是没有,何况那管家也喝了,却不见中毒。
干果、点心?自己一口也没吃。
他四下一看,只见屋内的鼠妖都远远地避开了那两尊冒着青烟的古铜香炉,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鼠妖必是在这香炉中投了毒!
周岳再转头看向门口的蜀无硕,心中一凉。
这胆小鼠妖敢做出投毒的事,难道是自己和方阖的计划被识破了?
只见那蜀无硕却浑似不觉满堂的狼藉一般,仍是抽着自己的嘴巴子,又熟练无比地抽空说道:“今日…比不得往常,老儿我已是…犯下了…该死的罪过…便是把自己…抽死在这里…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