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周边一座山丘。

士兵们用铲子将已经被大雪彻底覆盖的土壤扒开，然后放置火药，在爆炸声中于整座山头打开一个巨大的窟窿。

等到温度和有毒气体消失，那些士兵带着小推车进入洞穴，从里面开采出大量和自己盔甲一样材质的矿石。

李二福和阿鲁站在山头上看着矿石开采，没一会儿，一位士兵拿着石头快步走到阿鲁面前，将手里的石头递了过去。

阿鲁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最后将手里的石头交给了李二福：

“这是我大景国的国宝，千年屹立不倒的根本，这块石头是看在你这段时间为我出谋划策的份上送给你的，但只有这么一块，如果你对我们的矿石有兴趣，我会在第一时间砍下你的脑袋。”

李二福伸手小心接过石头，似笑非笑：

“我看你这里开采工具都很齐全，但没有朝廷的人，这矿应该是将军您的私人产物吧。”

“当然，这种东西怎么能全部献祭给阿朵王，那样一来，我下景派迟早完蛋。”

“将军不打算向我介绍一下你们的国宝吗？”

阿鲁皱了皱眉，显然是对李二福说的这话有点震惊：

“你这么博学，又是大齐来的人，居然对我们的国宝一点信息都不知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具体来历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千百年前，直到现在，都有一个口述相传的说法。北方不像你们大齐那么土地肥沃，每年都有很多人饿死在冬天。”

“所以我们没有时间像你们这样钻研道法。直到有一年，那个冬天特别寒冷，史书上记载，肉眼在陆地上能看见的人全部都饿死了，那段时间，行走在土地上的只有狐狸老鼠，或者是一些提前搭建好窝的冬眠动物。”

“他们快要饿死冻死的时候，就会用人类的身体作为食物，也许是吃了太多肉，这些动物开了灵智，在大雪天有了生存计划。但那年的雪实在是太厚了，整个大景都变成了雪，连山脉都被填平了，人类的尸体被掩藏在地底，动物们吃不到了。”

“这个时候，饿疯了的动物只能吃石头，他们在东北边最高的山脉上吞咽石头，吃的就是这样用手随意扒拉就能扯下一大块的石头，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动物在吃完以后，发现自己可以沟通天地，可以听懂各种语言了。”

“最后，这些动物全部悟道飞升，这也就是大景国最厉害的五位本命仙人，为什么全是动物的原因，早些年，天景派其实并没有这么嚣张。”

“天景派主张兵道，十尾天狐主张杀戮，二者信徒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契合，他们制约那位玩弄巫术的下景道人，老实说，直到...”

“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这十尾天狐为什么要私自下凡，天庭难道不管吗？他下凡带领景国开疆拓土的确厉害，但怎么又和那位剑修扯上关系了，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那只狐狸到底陨落了没有。”

李二福笑了笑：

“没有陨落，她在江南。”

听到这话，阿鲁看着李二福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她在江南，爱上了一个凡人，就是你说的那位剑修，后来境界跌落没啥用途了，最近换了道号，开始重新吸纳信徒了，只是杀戮天道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强悍了。”

“如果杀戮天道帮着大齐，那它就不再是我大景国的本命仙！”

“放心，没事的，她翻不了身，泥菩萨过河罢了。对了，你们有没有对这些石头再进行研究？”

阿鲁点点头，继续说道：

“有的，飞升境仙人曾经给本命心徒托梦，告诉过他们，这些石头，曾经是天上坠落下来的陨石，本就是天外天的产物，吃了以后自然有了能飞升的本事。”

“这些石头，有一种很奇怪的功效，就是可以屏蔽天道与术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飞升的动物才有资格坐上天庭共主的位置，连王母都得敬重三分。”

“那你们这些士兵的盔甲岂不是没有任何弱点，那为何还迟迟拿不下大齐？”李二福问道。

“弱点是有的，但我不能告诉你这个大齐外人。”阿鲁回答。

“除了这两位仙人，另外两位是谁？”李二福又问道。

“出马仙和田仙，赐福辟邪，在五位仙里排名最下，一般都是些穷人才信奉，你知道的，穷人掀不起大风大浪，只能被时代的洪流淹没，他们身上的因果没有我们这么强大。”

“嗯，谢谢传道解惑，我现在要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希望不要被打扰。”

李二福没有再围观这些石头，而是转身离开，去往了自己在大景的一处别院。

一入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发黑发臭的尸体，硕大的北斗七星图像在张不问身上蔓延着。

李二福没发呆，他用棒槌打碎石头，磨成粉末。

随后用小刀划开张不问胸膛，将内脏全部取了出来放进竹筐，最后用棒槌一根根打碎脊骨取了出来。

这一过程他非常熟练，只用了一个时辰左右。

最后，他将石头磨成的灰粉装入其中，最后捣碎起鼓和内脏熬制一口开水，对着自己喉咙浇灌而下，咕噜噜咽了下去。

等到这动作完成以后，他就亲自拖着张不问尸体走到院子中央，用事先准备好的柴火点燃躯体，然后李二福就托腮坐在旁边，静静看着大火燃烧，以及里面的身体慢慢变成粉末。

这一过程持续了几个时辰，一直等到天黑，鹅毛大雪从空中飘落后，李二福还在不停往里头加柴火。

等火光中的黑色影子全部消失以后，他才静静等待火焰熄灭，看着那一团团白色骨灰在冬天晚风的吹动下飘散远处。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李二福捂着脸颤抖笑着，一行清泪从眼眸中流淌而出。

他身子颤抖，只觉得视力无比清晰，周围任何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脑海中涌现出大批记忆。

在娘胎里那混沌的黑暗，出生以后对着产婆嗷嗷大哭，家里人看待自己的愁眉苦脸...

小时候被同伴欺负的场景，刘瘸子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包括活到现在，每一个从自己身边经过的陌生人，他们的长相，全部映衬在李二福记忆里。

来了，真的来了！

李二福胸口北斗七星样子的图案闪烁，他缓缓站起身，掏出黄纸，于大雪中书画符箓，伴随着急急如律令一声响起，所有的符箓都在院子里展现该有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