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式塔，最早源自20世纪的一个心理学理论，该理论主张将人的心理作为整体，元素之间的组合关系使得整体能够超越了各部分的简单叠加。进而，按该理论，意识也可视为各层级递进式的整体现象，但是，这种层级内部又有其特殊的拓扑结构。若将神经团视为单一元素，那么，意识即各个元素之间以某种拓扑结构结合而成的顶层虚拟态。”腾一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知道白齐行了解这些东西，而且可能是十分了解，但是在他还没表示出不耐烦之前，腾一尐觉得自己有义务继续说明这个东西的来源。

“别再给我讲这些过时的脑科学，抑或是心理学的内容了，直接说吧，他们的这个所谓的超集体智能意识现在是否已经制造出相关仪器并有所应用，如果有，它的单体仪器的某些设计方案现在有没有可能获取到？”白齐行直截了当的问道。他已经是武器所的专职主管人员，有些时候，其他的细节问题已经不再是他需要考虑的了。

“春泽洲的消息是，那边的沙漠勘探员曾经在兰埏附近遭遇过济林的沙漠军，他们正在猎杀蚁猕，且组织度极高，他刚开始以为那是机械体，但是他看到了军团成员露出了头发。北边沙墺海岸的消息是，他们一个月前在海上发现一具尸体，有明显的济林洲的标志，并在他身上搜到了类似格点仪的仪器，但是难以破解，我们后续可以关注他们的破解进展。”腾一尐说道。

此前，卫星联络所在星联部进行远程会议，会议中济林洲联络代表突然声称，将收归河坞的治权。起初，人们以为那是玩笑，因为那意味着战争，而战争这词从沙洲时代开始就已经成了历史概念。没有哪一个洲，会有能力发动一场注定遭到其他所有洲抵抗的战争，且不说沙洲还有彼此默认的自毁程序。不过，据传，济林的某项科技已经取得了巨大进展，如果其被应用到武器领域，那么，济林的武器系统与其他洲将出现巨大代差，这对其他洲来说是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这段时间，我时常回想那位滑稽联络代表的话，那透着荒唐乃至可笑的话。我想从他的话语里找出某种讯息，因为我知道他这番话本就是个玩笑，但是我实在无法找出。如果他的本意就是如此，借了某些所谓历史传统，便声称洲治权收归济林所有。但是，可笑的是，他们能够得到什么呢？一个残破的洲？一堆废铜烂铁？即使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洲，他也能够不让侵犯者得到任何能用的东西。”显然，白齐行对济林代表此次荒唐行为的鄙夷程度远大于它带来的担忧。

“是的，沙洲时代以来的传统如果被打破，就如同一只直行的沙蜥某个时刻突然蹩脚地左右摇晃前行，荒唐而滑稽。对此，我们持鄙视乃至蔑视的态度，而非厌恶或忧虑。”在腾一尐的机械意识中，他对沙洲战争没有相关的概念，因此他顺着白齐行的话有些别扭地继续说道，“至于他的本意，我无法从他的表情、动作以及言语中得到十分有用的信息。虽然这有悖于各洲传统，但是他似乎透露出的本意即是言语所表达的，除非那人有某种精神类疾病。”

“精神类疾病？”白齐行笑着重复道，“那就暂且当他是精神病患者吧。不过这种主观臆断并不可使我们的情报工作以及暗水的研究工作松懈下来。对了，第四分岸旧址的异常信号有新的消息吗？”虽然调查异常信号的事务不在再白齐行的职务范围内，但是由于他与第四分岸在过往有过联系，因此他下意识地询问了这件事。

“白晓平、纳巍已被安排为间职人员，并派往调查，目前只关注到他们已经到达分岸旧址，两人正在寻找营帐搭建点，暂无其他情况。”腾一尐通过格点仪回复道。虽然可以通过仪器实现信息互通，但是白齐行觉得，在这长期沉闷的分析室内，以相互对话聊天的方式代替独自消息检索和阅览确实能更让人愉快一些，并且对于他来说，他的这位助手，虽然是为机械体，但是有些时候说出的幽默话语确实能让时常感到紧张的他更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