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这脾气,不考虑我,也该为你母亲考虑考虑吧…”毕星云说。
世思衍夺过信,眼睛再度露着寒意。也许是失望,也许是愤怒,毕星云猜着。
湖心医院,白晓平仍然坐在长椅上,天上的人与地面的人的争论,他不想去了解,虽然他隐隐有些印象。这次,他在院前的树下,不时四处张望着。今天,他要见一个阔别已久的老朋友,一个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朋友。
白满墨,自小跟他一起长大的玩伴,五年前,立志游历世界,向大陆的西边进发。通过星联部的卫星系统,白晓平能在最初两年中联系到他,但是后来他就杳无音信了。白晓平一直以为,他大概是出了事故,这几年每每想起,都会为其为其惋惜。然而,没想到两天前,格点仪上收到消息,他竟然回来了。
医院门口,不时有人出去,也不时有人进去,维持着一个与洲中总人口相关的数量。白晓平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并没有发现他脑海里的那人。突然,他听见有人唤了他一声,他扭头,朝那人看了半天,才发现这人并不是去看病的,而是要来找自己的白满墨。
“你腿怎么了?”白晓平关切地问道,他并立刻没有表现出激动的情绪,只是上去扶他坐下。
“没有大碍,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沙丘,本想在那歇一歇,没注意脚下有条毒蛇,腿就被咬了,只能截了。本来是一身完好无损地去,也完好无损地回来,没想到离洲就剩不远的路程,还是被那蛇给收取债务了。”白满墨说着,有些风轻云淡,说完甚至还略带兴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不是做到了?”他拍着白晓平的肩膀。
“做到了…”白晓平不自觉的想到了沙海,那会不会也和那深海一样呢,他的这位老朋友付出了多大勇气,才克服了这些恐惧呢?
“我一直觉得你能做到啊,只是故意那么说,让你别冒险。”白晓平看着他的断腿,暂时无法替他感到高兴。
“我还记得,你别蒙我,重要的不是你说我不能做到,而是你说我那样做没意义。”白满墨反驳道。
“有意义,我现在确实应该替你感到高兴,你还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白晓平忍不住与这个老朋友相拥在一起,为这来之不易的活着。
“听说之前去海底调查了,还晕倒了?”白满墨问道。
“意外事故,”白晓平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恐惧症,在洲里大多数人看来,是潜在的“懦弱症”,许多人对此感到鄙夷。即使是从小被灌输沙漠很危险的那些孩子,长大后仍要去沙漠中历练,从而感受为克服这衰退时代的艰险,勇气的重要性。
“自从你从海岸回来后,我觉得,你有时候确实怪怪的,特别是上那些课的时候,早知那时候我就应该跟医院说,哎。”白满墨叹了口气说道,言语带着惋惜,但更像是叙旧。
“我也不知道会那么严重,毕竟,从梦境到现实,人的感官…”白晓平顿了顿,白满墨看得出,他也不是太想谈起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