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之前很清醒，但是这次在梦中我很疲惫，模糊，就像，”看到那白袍人还在，白晓平想到之前偶尔放松时玩过的游戏，“就像显示器接收不稳定时，出现卡顿一样。”

“可以这么理解，处于睡梦中，你大脑的部分显示器也处于休息状态，无法做到连续画面的生成。”白袍人说着，“既然是不连续的梦境，我想，你这次并没有找到梦境里的钟慢效应函数吧？”

“没有，太模糊了。我在梦中看不到没有一丁点时间。”白晓平现在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些人执着于这个根本就没有头绪的函数，这些神经信号学所要研究的东西真的能直接在梦中找出线索吗？

“梦境中的意识也是可以训练的，感知与梦境时间之间也有着某种关系。”

“不过，你的时间不多了，虽然这是我们对你进行实验的目的之一，但是，出于对精神自由的尊崇，我们不会强迫。”

“那为什么我之前那么清醒？”白晓平问道。

“阁下的药丸，并没有要吃的意思吧？”

白晓平此时大致知晓了这药丸的基本作用。

“我只是…这是我最后的选择了，我就是想平静地离开，在此之前，不想受到其他的折磨。”

“不用担心，这药丸的作用只是让你在梦境里更清醒一些。至于要不要吃它，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是已经醒了，还是没醒，不是只有最后一次了吗？”白晓平有些疑惑，但是此时虚弱的他看不出疑惑，他只剩苍白的皮肤、凸出的颧骨、疲态的眼睛所构成的没有变化绝望和无神的神情，这让人怀疑他能不能在梦中得到最后的一丝慰藉。

“如果你吃了那药，那的确就是最后一次了。但你没有，而且你主动醒了过来，那就没有所谓的最后一次了。”白袍人回道。

“那么，恐怕这是我这辈子最强烈的一次，体会到这连续的美好。”白晓平没有犹豫，吃下了药丸。

“愿阁下有个好梦，永别了。”

浮点不再剧烈地做布朗运动，而是都被束缚在某个确定域中，在域中抖动，并构成了整体无规则但又呈几何形状的规则线条。这些线条，以横线居多，彼此平行，其颜色杂乱，看不出规则。浮点构成的横线给浮点自身增加了某种束缚，让他们不再抖动。最终，这些线条彼此交错，形成了一张建筑群的一维平面图。

白晓平不知道这是哪，周围这些建筑风格明显不同于溏洲，但是都是统一的暗银色。周围的人都穿着与这建筑风格相统一的服装，都像从一个模版中复制而来的。

等等，他想到什么，我的视角有些变化。虽然与那一次清醒地有些异常的梦境有些不同，那次的视角是一个以他为中心的客观视角，可是现在，他的视角虽然总体还是以他为中心的客观视角，但是部分时间会闪出一个特别的其他视角，比如，他现在能看到这座城市的全体样貌。

这城市毫无意外得也位于沙漠之中，城市的建筑高度自中心至四周逐渐降低，轮廓呈一个完美的圆形。暗银色的建筑色反射着部分强光，建筑群里没有湖泊。整体上，这是一个严格按照某种原型建造出的城市，但白晓平看不出这原型是什么。

他准备找路人问问，这里是哪。他看到了一个停下来的人，走上前去拍了拍他，那人没有反应。他有些疑惑，不过，那人虽然没有反应，但还是看了一眼白晓平，随后便走开了。

之后，他以类似方式询问其他的人，但是没有得到回应。不得以，他只能观察观察这城市中。这城市的街道错综复杂，让白晓平很难清楚一些区域的整体外部结构，甚至让他一度迷失方向，他自认为已经有某种方向定位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来过类似的城市吗？他想不起来记忆中有什么与之类似的地方，大概记忆在睡梦中被抑制，我也不清楚那药丸能不能激活全部的记忆。

这些人都如同机械一般，这让他激发出了某种仇恨心理。他跑到一个路过的人的旁边，狠狠地往他脸上来了一拳。

那人后退了两步，紧紧地盯着白晓平。渐渐地，周围那些原本麻木的行人都走了过来。他们以白晓平为圆心，按标准的圆形，将白晓平围住。

都是些热心肠的人，怎么之前表现得这么麻木呢？白晓平这时感到有些无助，他不能像之前的梦境那样，变成一个堪比机械体的存在了，此刻的他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