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白晓平被另外两个人押到了草地的中央。
他们准备对白晓平进行处决,不过此时,这里很安静,空气中混杂着青草的味道,白晓平闻得出来,这是这片草地上的植物经过了数百年被尸体有机质喂养后,在感知到草地中央有人即将被杀时,所散发的用于表达兴奋的激素的味道。
一会后,白晓平的身体感受到隐隐发热的迹象,接着他有些头晕,这就是这里的处决方式吗?白晓平想着。
接着,另外一群穿着统一制服的人慢慢走到草地中央,同之前一样,将其围住,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圈。
白晓平身上发热的症状没有加剧,但是也没有消失。他反抗不了,像之前在某种梦中的无力感一样,只不过这次他更清醒些。
如果在梦中死去,我会真的死去吗?这是个简单的问题,但是白晓平知道他已经时日无多,他不敢确定。
他想起了还没在梦中见过的人。虽然在上次有些癫狂且荒诞的梦境中,他已经差不多将想要见的人都见过了,但是他觉得那些断断续续的,没有逻辑的画面太过于粗糙随意,他想好好跟那些人道个别。
“卜哩息,卜哩息!”圆圈的人突然尖叫着,对着彼此呐喊着。
温度加剧,似乎要开始将他融化。他看到自己的皮肤发黑,那是烧焦后的手臂吗?他想着,梦中的痛觉现在如此清晰,以至于他开始哀嚎,随后嚎叫又转为了怒吼,他再次像野兽一般。
“赶走!赶走!”又有些人带着命令的语气狂叫着,同时又感觉在发颤。
赶走?要将我赶走吗?白晓平此时已经无力支撑,匍匐在地。
“赶走!”在之后的一声命令后,白晓平被几人拉起,放置到了一个箱型的容器。在被放入之前,白晓平看到将他放入的人身穿着厚重的防护服。随后,他像一条被此处厌恶的虫子一般,被扔到了城市之外的沙漠之中。
在高温的炙烤下,白晓平用尽全身力气,踹开了容器的顶盖。
他带着疑惑,望向了几百米外的尖顶建筑。
赶走我的命令是那超级智能体发出的,它是在害怕我吗?白晓平思考着。
这片大陆的某些沙洲之间已经很久没有相互联通了,而济林对于包括溏在内的某些洲又异常封闭,沙漠既是拦路之虎,也同样是保护罩,隔绝着会引发特定洲传染性疾病的病毒、病菌、微生物等。也许,我身上有着他们抵抗不了的病毒吗?白晓平想着。
在上述想法下,白晓平眼前的景象产生了变化,那座暗银色的城市突然发射出了许多飞行器,向苍蝇一般,四处飞着。待盘旋了几圈后,他们似乎终于找到了目标,朝着天空笔直向上。
他确实想要融化了一样,好几次,他模糊的视线显示他的手已经变成了一团奶油,冒着血丝。
他就这样一直走着,如果高温无法在梦中杀死我的话,那么我依靠这种行进速度,应该还会留下一部分时间去见他们的,白晓平想着。
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经在那座尖顶城市的外围,这里的地上似乎有经特殊处理的泥土,泥土之上长有稀疏的灰褐色的草。
在他准备歇一歇时,耳边传来了一个怪异的声响。他往后一看,一架从城中出来的飞行器此时摔在了这泥土上。虽然在泥土的缓冲作用下,飞行器还保留着整体结构,但是他的双翼和机底已经开裂。
在他走近时,飞行器内部发出一阵敲击。白晓平凑了过去,判断这敲击来自驾驶舱门处。出于仇恨,他不想去救,但是又出于某种怜悯和好奇,他想着如何将这舱门打开。
他观察了一遍这破损的飞行器后,掰出了飞行器底部破损处的轮子,随后他用这轮子敲击舱门。他能看到,里面的那人也开始用脚踹舱门。两人外边敲一下,里面便踹一下,似乎有着默契的配合一般,终于将这舱门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