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的又来了?”
祁功是越发无奈了。“斛谷军主是要效仿刘先主吗?只是我却并没有诸葛武侯的本事的。”
丁元也显得颇为无奈。他拱了拱手,却又是一番不同的新说辞了。
“祁军主,我家主人说了,纵然祁军主说不必我们感谢,但昨天那二十头羊,到底是祁军主自家出了,分给大伙吃的。于情于理,怎么都应该给祁军主补上。”
他一面稍稍又约束住羊群,一面苦笑起来。
“祁军主,这次您可真别再拒绝了。否则,我家主人便不让我进门了!”
祁功瞅了眼那群羊,发现毛色都很光滑,而且全都没有角,看起来皆是母羊。
“我家主人吩咐过的,这里面四头公羊,十六头母羊,都给您配比好了。那四头公羊都去了角,否则容易打架惊扰了母羊,让母羊伤胎。”
丁元见祁功在认真看羊,赶紧十分殷勤地解释了起来。他是真盼着祁功能收下它们,也算是让他好交代差事。
祁功听丁元介绍,心里头暗暗点头。原来啊,这饲养羊的时候,最好的配比就是两头公的配八头母的。公羊太少,母羊不容易怀孕;公羊太多,又会搅乱羊群。那位斛谷军主把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足见他的用心。
“也罢,”祁功突然笑了起来。“斛谷军主这样的深情,我如果再拒绝,就显得不知好歹了。”
丁元本身神情有些紧张,听祁功这么说,才算是终于松了口气,面色也和缓下来。
“再好不过!”
他不由自主地感叹起来。
祁功把祁深礼唤了过来,让他去把羊牵走,检查下状态,自个则顺便回头看了看屋子,想看看嫆娥的反应。但那孩子大概还在气头上,虽然听到了响动,也出了门,但理都不理祁功,黑着张脸径直忙着去帮忙牵羊。
丁元和祁深礼交接完毕,就想转身离开,却被祁功再次唤住了。
“丁元,劳烦你带下路,我想去拜谢下斛谷军主,也正好还有几句别的事要说。”
那丁元略微愣了下,然后很快反应了过来,赶紧招呼了起来。
“好啊,那,祁军主,咱们现在就出发?”
他虽然不知道祁功为何要如此客气,更不知道祁功准备和他家主人说什么话。但既然祁功是他主人特别交代要礼待的人物,丁元自然也不敢怠慢了。
祁功却没有马上跟上去。此时,祁定他们这些人都已经回来了。祁功吩咐祁定去套一辆车子,又叫了三个人,挽了一头马,拉着车子跟上自个。
众人都越发莫名其妙。自家这位军主,这位大哥,之前客气得很,说什么也不接受别人的礼物。可现在,他要登门拜谢了,怎么却套了辆大车?哪有上门道谢套一辆空车去的?这算什么?想要过去打秋风,搬些东西回来?
总不能是祁军主觉得自己“义不受财”的口子已经开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准备把先前拒绝掉的财物都一口气搬回来吧?
丁元也望着那辆空着的大车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开口询问,祁功拉去车子是想要做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自己的任务是把羊群送到,至于那些军主们之间的交际,就不必自己去多嘴多事了。
就这样,这只略显得奇怪的队伍向着城中进发了。
斛谷殷作为柔玄一等一的豪帅,自然不会在城外搭建窝棚,也不会和他的部众挤在一起。他在城里头有一间几进几出的房子,如果和洛阳的王侯宅园比,当然穷酸不堪,但在这柔玄镇,已经是奢华得让人艳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