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军主是要买粮吗?”
见祁功没怪罪他,那个葛南明显松了口气,随即很热情地招呼了起来。“瞧吧,都是新打的,好的很!”
祁功果真去试着用手捧了把,嗅了嗅,又把手深入进去,一直探到最下头,掏出了一把,同样嗅了嗅,这才点了点头。
“不错,是好粮。却不知怎么卖呀?”
那葛南听祁功夸他的粮好,笑得更灿烂了。“便宜得很!便宜得很!别人来买,我是八匹布换三斛粮。但祁军主来,七匹布就给祁军主三斛!”
祁深礼悄悄凑到祁功耳边。“这个价钱,够公道了。”
祁功知道,祁深礼说得不错,以这葛南的粟米的品质,七匹布换三斛粮,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价格。但他却摇了摇头。
“这价钱是好得很,但只怕你要亏了。我怎么好意思占你的便宜?”
“祁军主哪里的话!”那葛南赶紧摆了摆手,小眼睛笑嘻嘻的,眯得越发小了。
“说句惭愧的话,我那日见到祁军主的英姿后,仰慕祁军主直到如今,只恨无缘结实。今天祁军主却光临了我的铺子,如何不是我的福气!再说了,我前些日子打杀了一个蠕蠕人,刚得了三贯钱赏赐,手头也不是缺钱的光景。”
祁功听他这么说,“呀”了一声,好奇起来。
“原来你刚得了赏赐吗?难怪看起来这样喜气洋洋。”
“何止是赏赐!”
说到这件事情,那葛南越发高兴得意起来。这家伙这几天果真是满腹欢喜,一有机会,就要告诉给别人听。如今,遇到了自己心心念念崇拜的祁军主,更是迫不及待就要分享一番了。
“实不相瞒,我要升职啦!我家军主与我说得分明,我前些日子杀了个蠕蠕人,累计功勋,够做个队主的了!只是还欠缺一匹马。所以啊,我今天才来卖粮,待卖了粮食,我就去马市买一匹马,到时候,牵去给军主看一看。去时,我是个一名不值的小卒子。回来时,便是一个响当当的队主,我如何不喜悦!”
他越说越欢喜,一张紫红色的脸蛋挤得全是笑纹。
原来啊,柔玄的规矩,累计功勋足够后,如果能自己给自己配备上一匹马,就可以脱离普通士卒的身份,或者当个队主,或者当个信使,都是好差事。
队主就可以理解为一支队伍的队长,自然不必多说,多少手底下能有几个使唤的人,抖威风发脾气也就有了目标了。而信使呢,则是边镇里少有的被允许离开的人,去的往往还都是平城、邺城、洛阳这样的大地方。长见识不说,私下里带点好吃的、好玩的、值钱的东西,来回买卖,也能小赚一笔的。
难怪这个葛南如此兴奋。
“那果真是要恭喜你了!”祁功听了,也一起点头,由衷祝贺起来。但他又随即摇头。
“只是,我依然不能占你的便宜。你可听说了么,朝廷发下公文,我们这一向不交税的柔玄,山泽车马,都要交税,也是笔不小的开支。大家都不容易,我家底多少比你厚一些,怎能占你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