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葛南如在梦中。“我能向谁求助?祁军主么?”
全保厚狠狠拽了拽他的衣袖。
“莫非柔玄,只有一位祁军主吗?葛三,说实在话,祁军主已经为我们如此尽心竭力、舍家弃业,你真好意思再去请人家?须知道,我们自家也有军主的!我们有了难处,本该他出面帮助的!”
说到“自家也有军主”,全保厚这位老实人,也咬牙切齿起来,
却说啊,柔玄这种边镇的军主制度,保留了大量的部落印记。军主和部众,几乎就是酋长和部落的延伸,也互相之间,默认要维持那么一种早期的封建契约制度。简单来说,部众要服从军主,而军主,也要保护部众。
所以,当全保厚说起自家那个压根就只知道喝酒,完全不承担责任的军主丑门多思,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其实,不止是丑门多思,这年头,大部分的豪帅,都是这个样子。
某种程度上,这和北魏国家政权脱离部落制度向中央集权帝国转变是分不开的。从这个角度讲,这种部落酋长和部众的人身依附性减弱,越发向普通的上下级关系转变,似乎还有几分“历史进步”的意味在里面。
但此时此刻,葛南、全保厚等等为代表的普通柔玄镇民,可不会去管那些事情。他们只知道,你是我的军主,就应该罩着我!若是你不这样做,那就是没有一个军主该有的担当!
葛南听全保厚如此说,如梦方醒,果然点头。
“老兄,你说得不错!祁军主已经与我有了大恩,我便是脸皮再厚,也不好去恳求他的。那丑门多思吃着我们的奉养,遇到事情却全然没有担当,我去找他要个说法!”
说罢,他一甩袖子,就要动身。全保厚则把他喊住。“我与你一道去!”
两人果真一道动身。
那个丑门多思的住所离他们很近。毕竟嘛,他们本就是丑门多思比较重要的部众,当然要尽可能和自家首领住得接近些。
而他们到了那条豪帅云集的街巷上,却发现这里已经挤满了人!
这些人,有放声大嚎的,有跺着脚扯着嗓子怒骂的,有大声讲着道理,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总之吧,是各种各样的都有,也不知有多少人!
显而易见,他们都是实在有了难处,想来找自家军主撑腰。
只是那扇扇大门,都紧闭着,哪里见一个军主豪帅出来?
也就是斛谷殷的家门口聚集的人比较少,但同样是大门紧闭,闭门不出。
葛南和全保厚径直朝丑门多思家门口挤过去。丑门多思的家就挨着主干道边上,所以他们不必往里头挤,就到了。再一看,聚集的都是相认识的面孔。
“那厮人呢?”
葛南咬牙切齿,竟是直呼自家军主为“那厮”。
“当乌龟呢。”早有人冷笑起来,却又唤葛南的名字。“葛三,你为什么来了?”
“我家当全没了!妹子也被掳了去!”
他这话一出,周遭就是一阵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