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先不相信有神。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直到我来到了这座城,看见了那高塔。]
——《奥菲·普罗菲特的日记》
今日的白塔市是淅沥的碎雨,无雨的韵味却又叫人不见蓝天,叫人和小提琴手看见断了一根弦的小提琴一般不快。
奥维斯彳亍于白塔学院的回廊上,低垂脑袋,抱着沓纸,眼边泛红。她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行于灰白略沾泥泞的走道边缘,一旁的雨水打在她柔顺蓬松的金色鬓发上;左手侧是一批又一批与她逆向而行的同学,欢声笑语地走在里侧,走在远离[白塔]的方向。
中止于一扇单开古旧精细的灰色窄门边,奥维斯拭下眼边水迹,花半分钟整理本就整齐的衣着。抚平了外套衣褶,腾出左手捋衬衫的衣领,再调整黑马甲的扣子和领带的位置。末了,抬起左手,用石英表的反光当镜子看了一秒。
轻敲门,总三下。
“请进。”
她打开虚掩的石门,走进去再轻轻把门关到原先的状态。
“阿提克斯老师好......”
她走进,看见那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正紧盯着笔记本电脑。他双眼的血丝似乎更密了,两颊的法令纹似乎更深了,眉宇的线条似乎更紧了。
“老师,我昨天......我前几天似乎没有考好。”
“成绩七点就出了,我看过你的,微小的浮动是正常情况。”
他仍盯着笔记本电脑,冷冷回应了一句。叫她不知,是真心失望的外在表现还是的确很忙。
“这里是我刚刚写的检讨。我想我是太贪玩了。”
她把头垂得更低,斜过碧绿的眼珠,观察阿提克斯的微表情,谨慎地放下用文件夹夹住的字迹工整地几页检讨。
阿提克斯侧过脸,为奥维斯的话惊讶地挑起眼睫毛,用听者会怀疑是漫不经心的语气抚慰道:
“奥维斯,这种测试无关甚紧的。明年春天,二月的时候才对你有那么一点意义。”
说完,他的视线又被屏幕吸了过去。
“谢谢老师。”
“我还有点事,你快回家吧,现在放假了不是吗?”
“老师,你不放假吗?”
“昨天晚上,大概......对了你不能知道。总之出了点事情。[白塔学会]上层特别关注,我也不知道细节——总之有事。”
他说完了,才猛然发觉自己的语气似乎有点太过冰冷,忙补充道:
“你看,我才刚刚改完试卷,这不又要等通知了嘛?你还有什么事吗?现在可以和我说,我刚好也比较闲。”
他抬起头看着对方,等待良久。